第七节 在未来的日子里,不知会与冕发生些什么……我突然决定离开。 海岸线无规律地延伸着,海风微夹着腥味不住地给予我清醒。 海岸线很长,可我永远只能看到其中的一小段。在时间的无涯里,能抓住的难 道不只是现在吗? 五年了,在我记忆里这个城市的年龄也只有五岁。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个城市,贫与富的对立以另一种形式演绎着。在这老吾老幼吾幼的世态中每 个小单元只营造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堂,狭隘的天堂。 兰与我是可怜的边缘人,用五年 ; ;足足五年的青春在这座城市里寻 找一个能苟安的空间,哪怕是一条小缝,一个隙也足矣!然而,没有! 家不将家兰,终要被狠心的婆婆撵出门去,或许还要背负那堆将累及一生的家 赘。 可怜的兰,可怜的城市梦! 冕,冕是股超强的光,我急于趋近却被刺得生痛,而且自身的鄙陋在强光之下 越发得暴露出来。 对冕的那份感觉?或许,我的初衷竟是功利的。 五年来,城市里的繁荣,豪门的幸福只是抽象地辗转在我午夜的遐想里。唯有 一个意念具体而又顽固地左右着我,每一天,每一刻——我是乡下人! 乡下人,像一个鉴识二等品的标签每每让我惧于正视城里人挑剔的眼神。并不 是每一个城里人都否定乡下人,但至少心存怀疑。我理解这种怀疑:地域的差别, 视野的迥异,教育的普及…一切的一切足有理由让人以质疑的态度去审视每一位乡 下人。 金钱?金钱是直观的,毕竟有钱就易于接受教育,好的教育才衍生好的修养, 好的修养才能胜任好的工作,好的工作…… 然而,有钱又怎样,若在乡下,无非是手指上多套几枚戒指以示自己的暴发! 仅此而已! 婚姻是势力的延伸? 兰试图通过一桩婚姻实现自己酝酿多年的城市梦,然而,太多太多的凝重是婚 姻所无法承载的。 是的,贫窘如我的乡下人,婚姻所能给予的,依然是贫窘无依的感觉! 我永远无法成为冕的牵系,哪怕是通过婚姻。 海浪几近凶狠地集结过来,咸咸的海水在我的脚边漫过,在我的心头漫过……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