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你就给我挺着 路小帅拿出打架的姿势对着三哥,对我说:“哥们,你撤,歇会,这儿兄弟我办 了,刚才对不起你,我给你补上。” 我擦擦脸上的血,用手捶了锤自己的心脏的位置。 路小帅也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三哥看着我们,大口大口的喘息,他打架的经验优势我们很多,但是酒色掏空的 身体已经经不起几个回合的折腾了,眼神中开始飘忽着丝丝的恐惧。 我走到路小帅身边,也拿出打架的姿势,对着路小帅说:“你这个渣子,还有点 人性,你别拔份儿了,哥们一身伤痕弄得他也半死了,你在过去扫尾,便宜都让你占 了,你个鸡贼。” 路小帅看着我,我们肩并肩的站着,他笑了,说:“要是宝儿也在这里,咱们当 年北城三中三人组算是在聚首了,哈哈。” 我说:“三人组剩下的只是回忆了,现在只有绝代双骄了,走吧,开工。” 我和路小帅向着三哥走去,三哥看着我们,咬着牙,红着眼睛,恶狠狠的说: “今天三爷收拾不了你们两个小崽子算白活,啊……” 三哥冲向我们,我一拳打过去,三哥侧身躲开,路小帅的一脚正是时机的踢过去, 直接踹在三哥膝盖上,三哥腿一软,跪了下去,趁机会我抬起膝盖一个冲顶顶向三哥 的脸上,三哥瞬间用双手护住脸,但依然被我的冲膝顶了出去。 路小帅坏笑的对我说:“纵欲过度了吧?出手都软了慢了哈哈。” 我骂了句去你大爷的时候三哥又站起来,顺手拿起路边的一个半截砖头冲过来, 一下子砸向我,我低头闪过,三哥半途变招,砖头又砸向路小帅,路小帅也不是什么 打架的雏儿,反应很快,用手阻挡住了,但手臂被砖头角划开了一个血道子,接着三 哥又一脚踢在路小帅肚子上,路小帅吃痛蹲了下去,我从旁边直接跳起一个飞踹过去, 三哥想挪动身子闪开,就在这个时候,蹲在地上的路小帅抱住了三哥的双腿,我的飞 踹准确无误的踢在三哥胸口,踢到位的瞬间路小帅撒手,三哥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横空 飞出去。 此时歌厅门口围聚了很多人看着我们,都幸灾乐祸的看着笑着起哄着。 三哥趴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着,抬头看见歌厅门口的人,嚷了一句:“过来帮我, 我是陈三儿。” 人群中一片寂静,突然有几个缓过神的跑了过来。估计这个歌厅三哥常来,认识 的人也多。 我和路小帅看着来的几个人,要是在平时我们两个准得撒腿就跑,好汉不吃眼前 亏,双拳难敌四手嘛,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潜伏很久的豪气狼性彻底焕发出来, 迎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接着就是混乱的场面,我们只看见眼前都是拳脚。 一个体型壮实的人正面抱住了我,我的身后挨着拳脚,我一下子咬在那个人的肩 膀上,浓烈的狐臭味道呛的我差点窒息,他吃痛撒手的时候,我双手抱着他的脑袋, 用我脑袋的头盖骨狠狠的砸在他鼻子上,一声脆响,我知道我撞断了他的鼻骨,他捂 着鼻子蹲下去,我的大脑也被撞得嗡嗡直响一片空白。接着晕晕乎乎的挨了不少拳脚, 我才恢复了意识继续战斗着。 路小帅那边也被三个人围着,他拽倒了其中的一个按在地上,骑在他的身上左右 开弓拼命的向那个人的脸上打,其余两个人在旁边拳脚横飞的打在他脸上身上,他不 闻不问的扛着。 我知道这是路小帅的特色,打群架认准一个往死里打,其余的人就管不了那么多 了,干掉一个是一个。 我正在为路小帅担心的时候被对方一脚踹倒,倒在趴在地上的三哥旁边,三哥勉 强的撑起身子,准备拿着手里边的砖头砸我,我一甩手给了他一个嘴巴,他又趴下, 我顺手拿起他手里的砖头,这时候那两个人又冲了过来,我起身一下子就砸在冲在最 前面那个人的脑袋上,他直接倒地,我接着又拿着砖头砸向最后的一个人,他躲开了, 之后攥着我拿砖头的手和我抢这半块砖头,我则趁机一个抬腿用膝盖顶在他裆上,他 哼了一声倒下。 我摇摇晃晃的奔着路小帅过去,用砖头砸在其中一个在路小帅身后勒着他脖子的 人后背上,他摸着后背转身看的时候我抬腿一个扫踢扫在他脸上,我结实厚重的篮球 鞋威力不可小视,他倒下了。剩下的一个看着我,转身要走,路小帅一下子抱住他的 腿,把他举起狠狠的砸在地上。 我们俩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人,绷紧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彼此看着互相搀扶着哈 哈大笑起来。 路小帅一边笑一边叫着:“痛快,痛快。” 我对路小帅说:“其实,我们也许应该感谢他们,他们让我们知道,我们和他们 不是一个操行的人,我们只是打架,单纯的打架,我们总是以为拳脚可以解决一切, 这是多么幼稚的念头啊,但是也是何曾的单纯原始啊,我们还没变得破烂不堪呢,像 他们一样。这一架,还帮助我们找到了那些早已消失在岁月痕迹中的味道,那种味道, 或许叫做感觉更恰当,那种感觉,我们久违了,并肩作战的感觉,兄弟之间心连着心 的感觉,我们是多么的亲密无间啊。” 路小帅啐了一口血,说:“不知道宝儿现在混得怎么样了?他和我们之间的隔阂 似乎真的消除不了了。不知道他现在混得什么人模狗样了。” 我们彼此感叹着宝儿和我们的距离已经越来越长了。 此时,我们似乎还沉寂在回忆享受在当下之间,我们忽略了对四周的警戒,在我 们忆往昔瞎感叹,追溯似水年华的时刻,三哥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依然站了起来,手里 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碎酒瓶子的一截,锋利的瓶尖像狼牙一般,悄悄的向我们 两背后走来,而我们,还在你感慨我叹气的说着笑着忍着痛的互相支撑着…… 贺茜这个时候发现了三哥,惊恐的叫了一声小心。 我和路小帅回头看去,三哥已经拿着碎酒瓶的利刃向我刺来,他的目标首选是我! 我已经没有办法躲开了,我反应不过来了,再加上身体极度的疲惫疼痛,我完了, 这是我大脑瞬间最直接的反应。我闭上眼睛等着冰冷的酒瓶子刺穿身体的时刻,听着 那刺破肌肤的声响。 我似乎感觉血溅在我的脸上,可是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那致命的疼痛。 我睁开眼睛,看见路小帅侧着身子用身体挡住了三哥的致命一击! 路小帅瞪着眼睛,嘴角溢着血,不断的流着,双手紧紧的攥着三哥的拿着酒瓶子 的手! “我*****!” 我发疯一样的喊着,歇斯底里的喊着,一个重重的直拳打在了三哥的脸上,三哥 倒下,面上带着笑容,我骑在他的身上,鞭尸一样的拼命打着,如雨点般的拳打在他 的脸上,他已经没有了知觉,我也丧失了理智,还在打着,发疯一样的打着。 贺茜此时跑了过来,拉着我,哭着说:“别打了,在打他该死了,别打了,你快 看看路小帅去吧……” 我听到路小帅三个字,大脑像是春暖的万物复苏,有了理智,我看着已经面目全 非的三哥,知道在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我起身去看路小帅,他已经蜷缩在地上,嘴 边还在溢着血,身体在抽搐着。 我抱起路小帅,眼泪伴随着鼻涕肆意的流着,我紧紧的抱着路小帅,对着他大喊 :“兄弟……兄弟……我操你大爷……你别玩了……你丫给我醒过来……你不是最牛 逼的么……瓷儿……你别他妈装死……求你了……起来……起来啊……” 路小帅攥着我的手,张嘴喃喃的说着什么,我俯身,路小帅在我耳边用细小的声 音断断续续的说:“哥们我是……最……牛逼……的……但……哥们……也……不是 ……神仙,我……我说……过了……兄弟……我……差点……对不……起……你…… 所以……兄弟……我给你……补上,只是……没……他……妈……的想……到……拿 命……补……” 路小帅没说完,手松开了,就像无拘无束的孩子一样安详的熟睡在我怀里。 我摇晃着他,神志不清的念叨着:“你吓我,你别吓我,别玩了,别玩了,咱不 闹了……” 我慌了,我已经忘记把路小帅送去医院了。 贺茜在此时却在马路上拼命的拦车,开过的几辆都没刹车,没有人愿意理会这事 儿。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背起路小帅,这个重我50多斤的胖子,像着医院的方向 跑去,玩命的跑,发疯的跑,我恨不得插上翅膀在此刻。 跌倒了,我不堪重负的跌倒了,我顾不上什么,继续背起路小帅向着前方跑,没 几步又跌倒了,我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爬起来,继续背起路小帅向前跑着,跑着…… 我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我只知道大脑即使不存在了但内心还有一个坚定的 信念,去医院! 我不能让我的任何一个朋友在我面前死去!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的哥们, 我的兄弟,我们是瓷器! 我怕路小帅在也不能醒来,我学着电影里面的情节,拼命的和路小帅说话:“路 小帅,你知道吗?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们彼此骂着臭着互相看着不顺眼着,我们彼 此闹着笑着一起闯祸着,我们曾经因为玩笑开过了动手了,彼此受伤了,你怎么说的 :正常,太正常了,我们是最要好的瓷儿,为了情谊互相留点血算他妈什么?你还记 得吧?真的,假如你没有了,我不知道我该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害怕,我恐惧,我诚 惶诚恐,我卑微的求着你别离开,哥们都如此低三下四了,你见过我这么尿过吗?这 样还不成么?你别离开我…… 路小帅,你还记得吗?你说你最讨厌你妈,你说你就不是亲生的,你妈天天数落 你骂你,我都不敢去你家,去了和你一起挨骂。你说你真想快点把这一生过完,都死 光了,都消停了。但你妈癌症死了以后,你爸上夜班回不来的时候,你来到我家门外 轻轻的敲门,我开门,你看见我就哭了,你说你好孤单,一个人在家你害怕,你想吃 你妈给你做的荷包蛋…… 你还记得当时我怎么对你说的吗?你记得吗?你说啊?我操你大爷,你这白眼狼 肯定忘了,说不上来了吧?我告诉你吧,哥们对你说过的话承过的诺哥们从来不会忘 记,我当时搂着胖乎乎的你,对你说咱们就是亲人,我就是你的兄弟,咱就是瓷器, 倍儿瓷,你站直了别趴下,哥们永远是你的勇气!你还哭着问我,亲人和兄弟都是永 远的吗?我说哥们说话就是放出去的屁,即使臭也收不回来,所以你相信哥们,我的 承诺就是拿命和你发的誓言,真实的根本不需要加个期限说个永远!当时我们只有十 四岁! 路小帅,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明天去开垦很 多很多的荒原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你说过我们要做穷的就剩下钱的穷人,你出师未捷 身先去,你他妈的不觉得冤吗?你认命吗?你赶紧醒来,你赶紧醒来对我说:哥们, 咱无论如何都得挺着,看不起咱的人都还在笑着,咱还得和他们撒了欢儿的挣命呢, 咱海角天涯都得找到他们逐一踩在脚底下让他们看着! 路小帅,你说过咱们男人不能呼风唤雨但是要顶天立地,咱们男人就是骄傲的狮 子,受了多大的伤自己找个没人的的地方慢慢舔着伤口去,在其它时候都得威风凛凛 的傲视着牛逼着,哪怕是装大个儿的戳着去,没有为什么,别问为什么,因为咱是男 人,京城里的爷们儿,强悍的不需要解释,咱一身钢骨浑身铁胆,跟他妈变形金刚似 的,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 路小帅,这些你都记得吗? 你记得吗?你回答我,你说话啊?你滋屁啊?你吱声 啊?路小帅,哥们求你了,你就放个屁都成!你就装吧,装死吧,你就累我吧你这孙 子!路小帅,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咬牙挺着,你听见了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