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看着顾雪儿的信,内心五味俱全,说不出来的复杂,她走了,真的走了,满天舞 雪的时候走了,等到夕阳再次染红这个城市的天空时,顾雪儿就像是融化的雪一样无 踪无迹了,即使你想找寻,那茫茫人海渺渺世界,哪里找呢? 顾雪儿就像是一个如风的女孩,永远都不会停留,永远都在随风飞翔,只要她决 定上路,就会很快的离开这个短暂驻足的城市。 我去了洗手间洗脸,湿漉漉的洗手间,洗发液沐浴露的芳香四溢着,这里仿佛定 格在顾雪儿洗澡的时候,我对着镜子傻笑一下,说:“好好流浪吧,有缘也许还会再 见的,人生总是充满了莫名的期待不是吗?” 我内心竟然真的在期待,若干年后,我们再一次偶然间相遇,我们会坐在一起好 好聊聊,那些往事都笑一笑随风飘去,我们俨然就像是一对老朋友事隔多年再相聚, 有着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旧,那该多好。 洗了脸脑子清醒了很多,抽着烟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打听机场火车站,然后回 家。 宾馆退房是在中午十二点之前的,看看时间现在才九点,反正回北京也不在多这 两三个小时的事情,索性多躺会儿,打开电视机漫无目的的瞎拨着,费着这里的电, 内心有股大快朵颐的感觉。 我尽量去挑选一些无聊的综艺节目去看,打发时间,跟着主持人拙劣的搞笑嘻嘻 哈哈笑着,我只想有点事儿做,一停下,贺茜就浮现脑海。 不知不觉的,还是落泪了,电视画面上所有的人物在我眼中此时都仿佛变成了贺 茜,在我眼前一哭一笑一蹦一跳一抿嘴一蹙眉…… 亲爱的贺茜,还有我们之间的爱,已经难寻难回味了,赤裸裸的破碎在上海,我 真的很爱你,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放弃了,所以我哭了。 此刻我多么想路小帅或者大宝在我的身边,听着我一肚子的委屈和心酸一股脑儿 的发泄,言无不尽的倾诉着。 昨晚贺茜给我打电话,知道我在和顾雪儿做爱的时候,听她的语气我就能想象到, 她的眼神一定比昨晚的雪夜还寒冷,自作孽不可谅,这个道理我体会到了,我没脸解 释,也不想解释,一切就都这样吧,本身就没有的未来就别再处心积虑的勾画什么美 丽蓝图了,无论怎样,这份爱有一个结局了,就不要反复咀嚼过程了。 忽然想想自己,其实挺操蛋的一个人,贺茜要是死心塌地的跟了我才是倒霉到家 了,年轻的时候给她添堵,老了就该无穷尽的给她添麻烦了,离开也好,下一个一定 比我强出百倍都不止。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认同了,我服从了命运的安排,贺茜的事情我不想在 怎么样了,对于不能改变的事情我一向不在花心思去想了,但内心那股刀割的感觉还 很浓烈,我不死心又能怎么样呢?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他妈拥有过,还管什么天长地久呢? 显然,这是一个很自欺欺人的话,我不相信谁甘心情愿对于一切都只要一点点, 有钱的人永远希望自己更有钱,没钱的人也永远希望有钱,和心爱的女人誰又不想朝 朝暮暮美滋滋的过着?一分钱掰八瓣花的日子谁又能美逼美过着? 我胸口压抑的难受,我拿起手机给路小帅打个电话。 半天路小帅才接起电话,带着半死不活的语气说:“你大爷,这么早。” 我笑着说:“起来吧,路总,您要学会勤劳致富奔小康,天天死睡,你能睡出钱 来?” 路小帅说:“我操,对啊,睡出钱来,好主意,还是您萧老板有脑子有眼光,一 会我就打扮一下,专拣那大宾馆大堂坐着去,手里举一份报纸,背面写着趴活儿,没 准哪个富婆不开眼就看上我了,我就和她一起进房间勤劳致富去了,出门我就打车直 奔小康了,哈哈,谢谢萧老板给我指出这个来钱儿的道儿啊,哈哈。” 我说:“嗯,成,那说好了,赚的钱四六分,要不然我举办,说某宾馆正在进行 卖淫嫖娼活动。” 路小帅说:“滚,老子前方忍受着那老得不能在老的富婆的皱纹,陪着丫刀枪箭 雨的战斗着,我付出多大代价啊,你在后方屁也不放就直接坐享其成啊?” 我笑了,还是哥们好,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陪着你一起疯闹胡说,让你最放松。 电话里传来了路小帅伸懒腰的声音,说:“怎么着,上海滩好玩儿吗?” 我强忍着泪苦笑的说:“好玩儿个蛋,哥们折戟沉沙了。” 路小帅那边坏笑着说:“怎么着?栽了?老丈母娘没给你面儿,估计都没让你进 家门吧?哈哈” 我没说话,泪水在眼眶里不断的打转。 路小帅那边见我没说话,也知道事情有点大了,立马不在和我嘻嘻哈哈的了,说 :“到底怎么了?” 我擦了擦悄悄流下的几滴泪,说:“还能怎么着,我和贺茜歇菜了,她爸妈看不 上我,死活不同意,哥们没辙了,认了,我,我难受。” 路小帅叹了口气,说:“现在都自由恋爱了,还有这么不识相的父母呢,唉,事 儿逼劲儿的,那贺茜呢?” 我笑了笑,掩饰一下自己此时并没有落泪,说:“不知道,我走了,我自己一个 人在宾馆过的夜,她还在家呢吧,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了。” 路小帅说:“你就这么认怂了?没骂贺茜她父母几句在走?” 我说:“没骂,她爸被我打了几下。” 路小帅怔了一下,说:“我操,大了,那这事儿大了,你又犯野了,你再也没有 机会了。”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玩儿大了,也玩儿现了,我颓了。” 路小帅安慰我说:“让我说,这算什么啊哥们儿,这野花家花遍地都是,干嘛死 较劲的吊在一棵树上啊?你得想开点,这做人啊不能一棵树上吊死,要在周边多几棵 树上吊着试试,你看我,一个人天天马路上逗悠,这不也顾盼自得的玩着,挺好,寒 子没事儿,有哥们我这个单身汉陪着你呢,咱还处处沾花惹草去,那多得儿啊。” 听完路小帅的话,我突然想到很久没和他一起放肆的彻夜玩儿了,自从和贺茜好 上以后,我每天都按时回贺茜租来的那个窝儿,腻味着甜蜜着就像小夫妻过日子一样, 路小帅找过我好几次晚上出去,我都回绝了,乖乖的在家赔贺茜看那些无聊拖拉的韩 剧,贺茜看哭了我哄着,贺茜看笑了我陪着,挺简单但却很惬意很幸福,自己也真的 感觉到了家庭的滋味,自己和心爱的人过日子的感觉,两个字,挺爽。 我站起身看着窗外,一群鸽子从我窗前飞过,飞向远方,消失在我的视线内,我 举着手机,一声叹息之后便靠在墙上,感觉自己非常迷茫。 路小帅有些焦急的说:“喂,怎么没动静了?萧子寒,你大爷,你不会自杀了吧? 没死就吱声,放个屁也成。” 我靠在墙上,淡淡的说:“我没那么脆弱的为爱去死,我就是累了,得了,不聊 了,我今天就买机票回去,回去详谈吧。” 挂了路小帅的电话,我走回床边,直挺挺的倒下去,看着天花板,静静的听着电 视里面传来的歌声,慢慢的再次睡去。 浅浅的睡去很快醒来,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一刻了,此时电视上正好播报着新闻: “今天上午接到群众举报,在上午九点钟左右,有人在XX广场门口看到一个女孩,浑 身负伤的躺在那里,死死的抱着一把吉他,现在已被送往医院,据目击者说,行凶者 是四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起因为四个男子街边偶遇这名女孩,并强迫这个女孩唱歌, 女孩唱歌之后四个男子依然纠缠不休,提出无理的要求,被女孩拒绝后恼羞成怒并大 打出手,之后扬长而去。现在女孩已在XX医院接受治疗,医生说并无大碍,只是身体 多处软组织受伤。警方已经进入调查,据目击者说,打人的四个男子全身酒气熏天, 应该是昨晚彻夜泡吧,在街头遇到受害者……” 我怔住了,是不是顾雪儿? 此时画面切到医院的病床,一个清瘦的女孩静静的躺在那里面无表情,脸上青肿 一片,眼神如水一般平静,怀中抱着一把吉他,那把吉他已经被砸的破烂不堪了。 是顾雪儿!! “我*****!我操你们的妈!” 我愤怒的骂了一句,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看看她,心中无比自责,如果今天 我可以在陪她半天,她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退了房出了宾馆的门,打了个车直奔医院,心中一团怒火,如果让我逮着这四 个欺负一个可怜女孩儿的傻逼,我一定要拿着钢管打折他们的腿掰断他们的胳膊在扒 了他们的皮,之后捆在冰天雪地之中不断的往他们身上泼凉水,让他们一辈子为这一 次所犯的错误承担着代价! 我不断的催促着司机快点儿,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顾雪儿的病床前,握着她的 手告诉她别害怕,你不孤单,我是你的朋友,我在你的身边,我一定要让他们四个跪 在你面前给你磕头道歉。 我又一次催促着司机,司机不耐烦的说:“拐过这个小区后面就到了!这么着急 你不会坐飞机去!” 我正要回击司机几句时,我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路小帅,我心想这孙子这时候给 我添什么乱,接起了电话,说:“让我消停会儿,臭逗没空有事儿快说!” 手机里传来了简单的四个字,却是我终身不能忘记的四个字,还有这一秒! 不管我以后变成什么操行的人是无恶不做还是唯唯诺诺,不管未来我混成什么人 模狗样是风云九霄还是苟且偷活,不管以后的日子还有多少未知的痛苦正在翘首等待 着我,我都忘记不了这四个字,忘记不了这一天,人不可能不回忆,每当回忆,这让 我接近于窒息的压抑,让我近乎于崩溃的绝望,便会倾泻出来! 手机里,路小帅带着哭腔一字一字的对我说:“陆晨死了……” 陆晨死了…… 我瞬间怔住了,像是一座雕塑,一动不动的戳在那里。 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看不见了,外面形形色色的车辆我看不到了,我也 听不到了,耳边一切声音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此时,司机的一句话把我拉回到了这可怕的现实世界,他对我说:“医院到了!” 我突然如同疯了一样,拽着司机的领子说:“不去医院,快,快回北京。” 司机怔了一下,推开我的手,说:“你脑子秀逗了,下车!” 我突然伸手掐着他的脖子,声嘶力竭的对他吼着:“我操!你他妈快点儿,你倒 是开车啊我……,你在磨蹭我现在就弄死你!”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