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谢幕的人生 我并没有发现路小帅眼神的冷漠,回头喊着:“快点,帮帮忙,这喝醉酒的人和 死狗一样死沉死沉的。” 路小帅和我一起搀扶好段晶晶,却又不知道送向哪里,我们都没有王斌的手机号, 段晶晶的手机喝多了瞎闹的时候又不知道甩哪里去了。 我看着路小帅,说:“去你家吧,让她睡一夜,明儿早上就没事了。” 路小帅犹豫了一下,说:“我爸今还真不回来,让她睡我那床?我别扭,我洁癖。” 我知道路小帅并没有什么洁癖,去过他家的人都知道什么叫做猪窝,路小帅只是 不想带她去,她对段晶晶偏见一直不小。 我说:“你哪那么多事儿,毕竟曾经都是朋友,陆晨的事咱不能不帮吧?” 路小帅眼神一丝轻蔑的说:“是啊,谁要对不起陆晨谁都他妈孙子。” 我没注意路小帅说的话中暗含着的意思,和路小帅左右一架拦住一辆出租车,便 奔着路小帅他家去了,反正路小帅他家在我们心中都是一自己的家,他老子在机场工 作,每天忙得贼死,上班回家都来去匆匆。 一路上路小帅也不知道怎么了,沉默寡言的看着窗外也不和我说话,这一点都不 像他的风格,我以为他还在感伤陆晨的离去呢,却未想到我们之间的一场战斗即将打 响。 回到了路小帅的家,我们把段晶晶扶到他的房间,让她好好的休息着,段晶晶还 在半昏迷半兴奋的状态下时而哭时而笑说着我们听不清楚的话,我叹口气摇摇头和路 小帅走了出去,让她安安静静的休息了。 坐在客厅,路小帅也没怎么理我,自顾的吃着刚买的扬州炒饭,我找话说:“你 丫就知道吃,你也没问问我吃没吃呢。” 路小帅抬头看我一眼,说:“你没吃也没辙,我就买了一份,我自己勉强能填饱, 您扛着吧。” 我尴尬一笑,抽起烟来,拿着遥控漫不经心的跳播着电视。 我问路小帅:“你晚上睡你爸那屋?” 路小帅摇摇头,指着沙发说:“就这儿,我爸那床我可不睡,脏着呢,我就没看 他洗过床单晒过被罩,一屋子发霉的味儿,我可不敢睡,我都怕一掀开被窝一床的蟑 螂。” 我笑着说:“你爸有时间闲着么,挺不容易的你老子。” 路小帅眼神有些暗淡的说:“是啊,是个爷们儿,我妈走了以后,他又当爹又当 妈的照顾我,有时候我都替我爸恨我妈,别的不说就单说生了一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文不能提笔武不能上马,就知道傻吃楞喝天天惹事生非去,我爸指着我能孝顺,看来 早着呢。这要怪吧,一是怪我命不好,不够硬,二是交友不慎,和你狼狈为奸,能有 出息么。” 我们两个互相贬低惯了,一句正经都没有也习惯了,笑笑没说话。 路小帅叹了一口气,说:“我妈死的时候我小,但是我也体会到了那个没边没沿 的难受劲儿,今儿个又再一次体会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打击后面等着我呢,说 实话,我挺害怕的,那感觉真难受,想起来我就想一边哆嗦一边哭,你让我想我能想 通了,其实这人早晚都死,就是早晚而已,但是亲身经历了又想不通,这取舍之道还 他妈真难,还是那么被火烧心似的,心里边火辣辣的疼。” 此时屋子里传来段晶晶的一声叫喊:“陆晨……” 是段晶晶的梦话,但是这一个声音还像是一根针一样刺穿了我和路小帅的内心, 我们眼眶都湿润了。 路小帅起身看着窗外,雪下大了,夹杂着冰雨,路小帅说:“老天爷也哭了。” 我擦了一把流下来的几滴泪,说:“是啊,北京今夜也在替陆晨悲伤。” 路小帅把窗户打开,冷风夹杂着冰雪雨水打进屋子,淋漓在窗口前的路小帅身上, 路小帅对着天空大喊:“这日子还在过着,咱们说好了一起走着的,你丫掉队了,陆 晨,你走好!” 他转过身来,脸上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突然内心酸楚,我们都是手拉手在岁月时光中一起前进的战友,抬腿迈过了一 个明天又一个明天,风雪中我们遮风避雨的走着,艳阳高照的时候我们惬意的溜达着, 走着走着,一个又一个的掉队了,有的走向了别的路,有的累了不想走了,有的想走 却再也走不了了,永远的沉眠了,但我相信,我们还会一如往昔的牵挂。 成长的岁月,就像是擦了的屁股还沾着屎渣,让我们有哭有笑有苦有乐。 陆晨的离开就像是一部电影的谢幕,通过电影刻存在我们的记忆里抹不去,而在 现实中我们则流下了真实的眼泪和真实的悲伤,这一切就像彩虹,那么多颜色缠绵在 一起编织的美丽幻觉,消失后仅仅留下一道惊艳的尾痕,在一个眨眼之间,全部被风 吹散,天空还是那么空荡,除了蓝天白云什么都没有,尽管彩虹真实出现过,但也只 是在我们记忆中存在。 我起身说:“我走了,回家了,我他妈现在就想倒在床上跟死了一样的睡,什么 都想不起来。” 路小帅指指房间内的段晶晶,说:“那明早儿她怎么办?” 我说:“明早儿我在过来,然后送她上班,你睡你的吧。” 路小帅点点头,说:“你对她还真好。” 我苦笑一下,便转身走了,继续打车的回家,然后睡觉,躲在被窝里哭着。 这一夜我时醒时睡,很不踏实。醒来时候想着贺茜想着陆晨,睡了时候眼泪慢慢 渗出。 早上六点多我就起身,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但偶尔的凉风还是如刀般袭来,我 一路小跑顺便买点早点的去了路小帅家。 路小帅还真对得起他那身肥肉,睡得和死猪一样,敲了半天门才揉着双眼给我开 门。 我把早点放在桌子上,他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一边吃一边偷偷的看我,跟做贼 似的,我笑着说:“你这孙子怎么跟狗吃东西一样四处瞟着,护食儿啊?” 路小帅和我斗嘴一向不吃亏,这次一改往日回骂我的风格,眼神中飘过一丝复杂, 没说话。 我也拿起一个包子吃,问:“段晶晶这一夜没又闹酒吧?” 路小帅摇摇头,继续吃着,表情有些严肃的说:“没,没有。” 我看路小帅闪烁其词的,奇怪的问:“你丫怎么了?” 路小帅看了我一眼,把包子放下了,擦擦嘴点了一支烟,低着头思索着什么或者 犹豫着什么。 我不知道路小帅怎么了,但是我觉得他一定是有了什么事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而且这件事儿一定很大。 我也点了一支烟,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说:“小帅,怎么了,都是哥们儿,别 藏着掖着的,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路小帅还在深思熟虑着什么,忽然说:“这事儿大了。” 我吐了口烟,想调和一下气氛,逗他说:“说吧,哥们撑得住,就怕你不敢说, 还真没我不敢听的,就是你告诉我你这一宿和段晶晶同床共枕缠缠绵绵的哥们儿也不 吃惊。” 路小帅突然抬头看着我说:“昨儿晚上我把她上了!” “什么……!!” 我怔在了那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