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时尚及其他 作者:吴驹 咱们的媒体成天在制造和报道着花样不断翻新的城市时尚,出生乡村又在乡 村工作的我常感到不平,很想反映一下乡村时尚。但调查的结果却很使我失望, 有钱的乡村人正纷纷把家搬进城里,加入冷漠的城市人行列,进不了城的乡村中 产阶级便钻进拔地而起的乡村新区里,逐渐步入鸡犬之声相闻而老死不相往来的 生活。青年男女们自以为时髦地到饭店里泡起了妞或偷起了汉,少年们则从来自 城市的影视里学会了拉帮结伙,躲在角落里抽烟或写情书,晚上梦想着到城里去 发大财,以为城里真的就很容易发财,进而不把老师和父母的话当回事,提前辍 学或进劳教所。记得国外的一些地方性体育比赛项目与他们当地的生活原貌很接 近,人家并不觉得比大都市的人低一等,但我们的乡村人不再把耕作和爬山之类 与自身生活及大自然亲近的竞赛当作别具一格的风尚,而是拔掉花草,荒废良田 来学着城里健康的人正在摒弃的城市化奢侈、浪费和堕落。 老乡从老家回来,谈起家乡的开发,一脸的遗憾和气愤,说家乡人将山地旅 游区建成了城市模样,甚至于干脆就仿照城市旅游景点来建,结果沿海地区的旅 客就说了:“你们何必要建那么多的宾馆和旅店?本着少数民族的居住样式,里 面再设备齐全些,不也很好么?我们来是想看你们的特色,要是看宾馆和旅店, 还不如到大城市里去呢。”但没有人理解。又说家乡人也时兴起了动不动就离婚, 甚至于在经济和责任上与亲人将界线划得很清,以为这就是新活法,符合大都市 的时尚。这老乡说:“其实沿海地区的人正头痛于亲情的丧失,准备弥补回来呢。” 没想到依然没人理解,还振振有词地说:“沿海地区的人不也这样吗?”在他们 看来,沿海地区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城市,沿海地区的人总是各方面都开全国的先 河的,于是沿海地区的人穿什么,他们也跟着穿什么,进而盲目地拿部分沿海人 的风流来大幅度地实践并遗弃了其他方面原有的美好。 《围城》里的赵辛楣说外国的东西进到中国来,总要变样。我倒觉得如果能 用老外的优点来弥补咱们的不足,也不失为聪明的做法。遗憾的是,我们多半是 用人家的缺点来挤走了自己的长处。比如吸毒,外国人也大量地吸,那咱也就吸 吧,这大概也是洋时髦,还能解脱烦恼呢。有的国人甚至还自豪地说:“我吸得 起,你能行么?”比如亲情,外国人不太在乎,讲究独立,那咱也不要了吧,这 亲情看来是封建的落后的了,还容易任人唯亲呢,把老人都往养老院里送或留他 们独自在老屋里吧,过年过节时去看一下或打个电话问一声就够了,留下时间和 空间来制造和享受自我的乐趣。老人要闹意见,就说工作忙。又比如友情,外国 人不喜欢多余的来往,那咱也少交或少理睬点朋友了,现有的朋友,也划清义务 界线吧,想要我帮忙?我似乎没有这个义务。实在不行了?那就暂且伸出援助之 手吧,不过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得先写好协议,到时候加倍回报。对于陌生人, 则更要戴着深度墨镜来看了,被歹徒砍在路边了?快走吧,免得自己也被砍上一 刀。掉进水里快被淹死了?实在要救你也可以,先拿钱来吧。才十几年时间,这 种种“洋货”就成了我们的生活新定律,以至于做了好事的人反被咬上一口,因 为:“现在还有这么好的人吗?你蒙谁?”其实,人生一世,到头来最珍贵的也 就是健康和情意。任何一种优点都有其不足之处,你自己用过了头,怪谁?重情 重义,团结友爱正是咱们的优良传统,这优良传统使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如今的老外们正想回归自然,过正常的人的生活,咱们却要把人家的末流来当主 流,并自以为新鲜时髦,岂不可笑又可悲?人生一世,到头来最珍贵的也就是健 康和情意。任何一种优点都有其不足之处,你自己用过了头,怪谁?重情重义, 团结友爱正是咱们的优良传统,这优良传统使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如今 的老外们正想回归自然,过正常的人的生活,咱们却要把人家的末流来当主流, 并自以为新鲜时髦,岂不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