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西湖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象念经一样的,就在半睡半醒间来到杭州,为了那 烟柳西子湖畔和钱塘六合宝塔而来。 是在夜幕降临时到西湖边的,朦朦胧胧中,盼着的是三坛映月的倒影和断桥残 雪的追忆。当我还没有来得及在脑中勾出西湖的轮廓时,只能就着暮霭欣赏一片夜 色湖光。湖畔,找了张石椅小歇,临着湖,抬眼就能望见绕湖点亮的一串银灯。灯 盏不大,可点点都明亮,恰好是给本来就在传说中美丽的西湖嵌了闪亮的边儿,说 它似项圈也好,说它似玉链也罢,反正在我还没有真正看清楚西湖前,这样“珠光 宝气”的景致已胜过我梦中的它本身了。 亭台楼阁在含羞的夜下看不明细,只是有着层层的影怵在西湖边上,好在楼台 之上有着霓虹灯,花花绿绿的,与清凉的夜做着明显的对比。有了西湖畔的霓虹, 于是造就出了五彩斑斓的夜。这样的情景在大城市里不算少见,可是当将它们安置 在这西湖畔时又大不一样了。霓虹亮在岸,彩光映于潭。微风拨水水涟涟,细桥伴 柳柳翩翩。 湖面上的水波吸纳了彩色的光辉后也变得绚丽了许多,反正此时根本看不清水 本身的颜色,那么只当它是一捧巨大的夜光杯吧,其中盛的是满满的西湖夜色。 湖畔坐久了,反而有些凉意,只是恋不住的西湖灯影又让我打算绕湖而行。刚 启步,却落雨了,是那种南方的固有的缠绵的雨,细碎地让人捧不住、拾不起。一 路上钻过亭亭院院、廊桥书阁,才不至被淋得太惨。 雨点起先打湿了我的头发,后又浸透了衣襟,在我后悔没有带伞时,才看到被 它真正打湿的是原本腼腆的湖面。夜深了,周围的楼台里息了声、停了乐,就连西 湖也象是想沉睡过去一样,安安静静地收着所剩无几的绕湖的几点灯光。而雨,此 时又来扰了湖水的睡意,在它困倦的面颊上画着同心圆。雨点打散了湖的好梦,打 散了楼台的倒影,也让水中的灯的光影搅得一会儿拉成长串,一会儿摇成碎线,加 之微风助波,又将湖面上的光与影终于浑成了巨大的一幅“夜幕西湖细雨微澜图”。 不由地,临了桥,才发现其实自己已走出了好远,苏堤、白堤遥相呼应,托着 夜幕让我不能完全辩明。好在标志性的断桥又留我驻足小憩,才能给我一次登桥临 风的机会。立于桥上,思绪里翻出的自然是那段美丽的传说故事,一次次地琢磨着 白娘子是站在哪里含笑?许仙又是立于何处撑伞呢?可惜,仙女立足处可以勉强找 到,而撑伞郎中大概不会突然出现在这个雨夜了吧。 正想着是不是也能传奇般在会有人过来为我撑伞时,就发现细雨已住。湿润的 空气里还夹着水气的味道,只是我不能分辨出这是烟雨之味还是湖水之气。岸边的 灯光暗了下去,沉沉地夜笼罩了整个西湖。失去了粼粼波光的水面没有了欢快与悸 动,呈现给我的只剩下冷静和沉思。 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烟雨西湖捎给了我倦意,于是打算走过断桥、穿过白堤 步行返回。此刻,西湖的夜还是把留恋的泪酿成了细雨来送我。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