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经过这场教训后,他深深感觉,对方陷阱密布,稍有不慎,立刻坠其壳中,乃 小心翼翼,丝毫不敢疏忽。 入夜之后,方才偷偷从建康镖局后门潜入,来到密室,谈起经过,并询金大成, 是否已将谢月琴送走? 金大成闻言,答称:月琴姑娘当时已经送走,转问那贫妇形貌甚详,淮彬也详 细解释一番。 金大成连称可惜! 淮彬迷惘地问道:“为什么?” 金大成道:“大侠如不出手太快,恐怕已将此贼擒获了!” 淮彬恍然大悟,恨声说道:“原来那贫妇就是此贼改装的,照此说来,向我纠 缠的叫化亦是她唆使无疑了!” 金大成笑道:“那是当然的,还用说吗?请看这个!” 说着,递过一封信。 淮彬接过一看,发信的是杭州天龙镖局,抽出信笺看了一眼,上写道:“大成 兄鉴,昨夜二更,小女婉霞被玉莲贼污,霞儿羞愧自缢而死,遗书请弟复分,弟因 一人之力,难与众獠相杭?特专函奉达,请吾兄说在多年友谊,联名遍撒武林帖, 结合武林同道,共灭此獠,为千万受害者伸冤,为亿万生灵除害。敬颂,道安,弟 南廷玉谨上。” 淮彬看完,愤怒已极,厉声道:“不诛此贼,誓不为人!” 金大成本想将另一张纸条给他看,但见到他气得这样,不敢再刺激他,只得隐 起不提,从劝解中,暗示其留意。 谈论一阵,帐房前来禀报道:“有贵客来访,请镖头出迎!” 金大成请淮彬暂候,自己前往接见。 不多寸,金大成带着临城三侠——萧隐,萧靖,萧清,及萧清长子宝马龙驹萧 绝尘,微山湖渔隐张敬五人到来。 淮彬见状,既惊且喜,上前行礼。 大家坐定之后,张敬劈头埋怨道:“你这孩子为何那样大意?险些就把谢月琴 姑娘送入虎口中!” 金大成,李淮彬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淮彬固不敢贸然发问,金大成忙问道:“张老前辈,谢姑娘莫非出了差错么?” 张敬道:“岂样出了差错,我们如果去迟一步,谢姑娘已被恶贼掳走了,不过 使人遗憾的是镖局伙计,全被贼人杀害!” 淮彬忙插嘴道:“她如今到那儿去了?” 张敬道:“在三侠的庄中,交麻姑侄女,代传武功。” 淮彬大喜道:“师妹已回三侠庄,想必北方事情解决了!” 张敬摇头道:“哪有这么容易,你不亲自去,就能解决吗?蔡姑娘因听说你遭 到困难,又恐三侠庄被贼人暗袭,因此特命麻姑侄女前来帮助,我们因有麻姑侄女 坐镇,不虑失闪,这才结伴南下帮助你。” 金大成道:“依晚辈之见,有几位老前辈到来,给江南侠义道带来莫大鼓,励, 不如由四位老前辈领头,遍撒武林帖,号召同道,一致对付此贼,玉莲大侠则仍然 乔装改扮,与你周旋,如此双管齐下,相信定能找出此贼下落,不知四位老前辈尊 意如何?” 张敬闻言,首先赞好,萧氏三侠自无话说,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当下由帐房 过来文房四宝,淮彬执笔,写就百数十份武林帖,遍约大江南北侠义之士,齐聚金 陵,建康镖局则成了聚会之地。 翌日,金大成吩咐帐房,暂时停止接生意,专心预备接待事宜,同时派出大批 的人,分头往各地投帖,请他们于元旦日前来陵集仪。 奇怪,自从张逸由等抵达金陵以后,再未发生玉莲大侠事件了,好似完全销声 匿迹般。 经数人全体出动搜索四五日,确未发现丝毫疑迹,这才放心,淮彬说出,欲赶 杭州探查之事! 张敬深以为然,点头应允。 两日后,淮彬已抵杭州,找到天龙镖局镖头南廷玉,探听有关玉莲大侠闹事情 形。 南廷玉叹口气道:“杭州城自小女事发生后,数日之中,仅有一家富绅波其洗 劫,百数十口全被杀害,而江西境内,则大不同了,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日有所闻, 江西人提起玉莲大侠之名,骇得魂不附体,人人自危。” 淮彬闻言,空自怒极也无可奈何!忽然想起王国华就在天竺,他师父乃旁门中 人,对于此事,多少有过耳闻,不如前往拜会,也许能找出一点线索。 他想到这里,深觉有理,乃将此意说出。 南廷玉道:“大侠原来和王少侠是朋友么?” 淮彬将认识经过说出,并打听王国华师徒的为人。 南廷玉竖起大母指道:“樊老前辈性情狐僻,从不与任何人往来,所居天竺山 庄也不准人涉足,不过王少侠却和他师父性情大相径庭。他对人谦和,喜欢结交朋 友,济人之急,杭州城提起王少侠,没有不同声称赞的,真可说是一位少年英侠, 他昨天还在这里盘桓呢?大侠如要找他,最好不要到天竺山庄,就在敝镖局等候, 说不走今明两日,就可会面了!” 南廷玉刚说至此,忽见伙计进禀报道:“启禀镖头,王少侠在外面等候!” 南廷玉拍手笑道:“妙极了!曹操曹操到,赶快请!” 不多时,伙计引着王国华到客厅。 南廷玉和李淮彬起身相迎,急忙让坐! 王国华满面其欢,神采飞扬,与淮彬亲热异常。 南廷玉笑对王国华道:“我是和李大侠谈起王少侠,谁知王少侠就来了!” 李淮彬道:“小弟此番南来的用意,王兄谅已知道了,此贼淫凶狡诈,手段卑 鄙,如不将其除去,自己名誉尚小,大江南北善良人民之安危甚大,尚折王兄指我 一条明路。” 王国华面有为难之色,答道:“此事刚一发生,小弟不相信是李兄所为,因此 四处寻觅探查,谁知白费心血,毫无成效,一心只望李兄早日到来,凭兄的武功, 擒获此贼,以资洗清名誉,皇天不负苦心人,今日终将李兄盼来了!” 淮彬见王国华恁般关切,心中感动,拱手相射道:“王兄高义,小弟心领,吾 兄久居江南,令师又是武林前辈,交遍江湖、可知有什么可疑之人,值得注意吗?” 王国华沉吟半晌,始说道:“江南武林中,唯有一人较为可疑,婉霞姑娘自缢 第二日,小弟曾与南老前辈提过,无奈此人成名多年,势力大,如无真凭实据,休 想动他分毫。” 淮彬忙问道:“不知此人是谁?” 南廷玉道:“就大三十年前,名满江南的神乞莫异呀!” 王国华接口道:“莫异老化子隐居的南屏山,与天竺山庄不远,故他的行动。 小弟颇为知晓,当事件发生以前,陡然深居简出,之后直到现在,始终未见过面, 小弟曾经遣人前往探访,全被下人拼挡门外,据称是出外访友未回,经仔细打听才 知他不愿见人,小弟曾托南前辈往访,情形依旧。” 南廷玉道:“玉莲大侠事件发生后,他隐居之地,江湖人往来频繁,我曾潜伏 守候,发现他所居之处,夜行人出入通夜不断,庄中明椿暗卡满布,戒备森严,呼 哨声音,迭有所闻,小女自缢之第二日晚,老朽得王少侠之助,曾潜至院墙需窥探, 听其暗椿私语道:”此事闹得太凶,迟早总会将真的玉莲大侠引来,我们应该格外 当心……下面的话因语声甚低,更加有巡查人到来,恐被发现,所以同王少侠离开。 “ 淮彬闻言,气得面色铁青,蓦地手按桌面,那张坚硬的木桌立被毁去巴掌大一 块。 王国华忙劝慰道:“李兄不要生气,今晚小弟陪兄前往,以便窥探此贼动静, 伺机将其除去便了!” 淮彬见王国华如此情重,心中感动,连连拱手称谢。 是夜三更,淮彬装束妥当,与王国华离开天龙镖局,展开玄门凌虚而行功夫, 往南屏山加紧急驰。 王国华见李淮彬相隔才仅一年,武功造诣竟有如此高深,不禁暗惊奇,乃倾全 力追赶,谁知抵达西湖滨,王国华已落后百丈以外,忙喊道:“李兄稍待!李兄稍 待!” 淮彬回头见王国华落后这么远,好生过意不去,忙停步相待。侯王国华赶上前 来,方才并肩前往。 约莫半个时辰,已抵南屏山腰莫异庄前,两人鸳行鹜伏,轻悄悄掩至后院墙角 凝神谛听一阵,纵上墙头,淮彬正全神打量院中之际,蓦听“嗤”的一声冷笑自身 后传来,不由吓了一跳,急忙同着王国华,纵落墙下,睁目注视,不见人影! 跃又听院墙内,哨声迭起,相互应和,同时更有轻微的音响,隐隐传出。 王国华忙对淮彬道:“贼党已有警觉,我们赶快走吧!” 淮彬略一转念,立刻随着王国华离开南屏山,回到天龙镖局。 南廷玉见两人回转,急忙问道:“事情如何?” 淮彬摇头叹气道:“贼党防备严密,刚抵院内就被发觉,依我性情,本想硬往 里闯,无奈未将老贼假面具揭开前,不便与之动武,以免落个恃技凌人的骂名,唯 有偕同王兄回转了。” 王国华好似无限关切,问道:“贼党防备这严,暗中探窥不易,怎么办呢?” 南廷玉也感到束手无策,唉声叹气,不发一言。 准彬想了一阵,恨声说道:“明日我亲自前往拜访,识探贼党有何反应?” 王国华忙拦住道:“李兄和贼党照面,不妥当,还不如换装前往为宜。” 淮彬深以为然,但他这次前来,并未带有乔装之物,乃道:“王兄主意为佳, 无奈没有改装之物,怎么办呢?” 南廷玉急忙道:“不难!不难!镖局中现成!” 说着,吩咐伙计已将各物送来。 一宿无话,翌日清晨,淮彬乔装一个中年文士,偷偷溜出天龙镖局,踱着方步, 缓缓往南屏山进发。 来到山麓,已是辰已之交了,淮彬在附近庙内,吃了顿斋饭,闲逛—遍装着选 胜登临,朝莫异庄院而去! 莫异庄院,宽敞异常,占地百亩,依山而建。大小房舍,约百十间之多,成梅 花形排列,四周颇具林园山水之胜。 淮彬摇头晃脑,来到庄前,往内中打量一阵,低声道:“这儿实是个选胜探幽 所在,何不入内游赏一番?” 淮彬说话时,用目朝门中宁立,庄丁一瞥,只见这些劲装庄丁的悍脸上,露出 不屑之色,睁目瞟了自己一眼。 淮彬口说着话,踱着方步,往里就闯。 那些庄丁,急忙挡驾,由内中一个身材瘦长,年纪较大的人道:“相公!你走 错了,这儿是私人住宅,并非是游赏的地方呀!” 淮彬故意望着他们发愣,问道:“南屏山那来的私人住宅?” 那人解释道:“相公大概少到这儿来吧?” 淮彬道:“这是第一次。” 那人“哦”了一声道:“那就难怪了。” 随着,又把莫异隐居在此之事说出,请他离去。 淮彬闻言,面现喜色,说道:“学生听说莫异是个侠义英雄,数佩甚久,苦无 机会晤面,不想他会隐居在此,烦通报一声,以便拜见。” 那人面有为难之色,摇摇头道:“相公来得不巧,敝主人已出门访友去了!” 淮彬好似失望,面转调帐,稍停一会,自言自语道:“真是机缘不凑巧,这么 个大英雄竟无法识荆,少不得要再来一次了。” 淮彬复问道:“不知莫英雄几时才能回来?” 那人摇头道:“没有一定!” 淮彬道:“尊驾可知莫英雄到哪里去了?几时去了?” 那人答道:“听说是到江西访友,十天前去的。” 淮彬闻言,心中喜极,暗说道:“这就是了!以他的足程,此去江西,不过一 两天可达,江西闹得这凶,不是他还有准呢?” 淮彬想到这里,以为不枉此行收获实在不少,又故意伪造名子,告诉他道: “莫英雄回转,就说山东孔澜涛拜访,过几天我再来。” 说完,施了一礼,露出依依不舍之色。 那人还礼道:“在下定将相公之意转达家主。” 淮彬回到天龙镖局,已是掌灯时候,南廷玉,王国华二人,恰在帐房闲谈,见 淮彬回转,忙迎入厅中落坐。 南廷玉迫不及待,问道:“事情如何?” 淮彬满面笑容道:“此行不虚!此行不虚!可探出一点眉目了。” 二人见淮彬如此高兴,急欲探知究意,同声追问。 淮彬含笑把庄汉的话,重说一遍…… 王国华拍手笑道:“老贼果是不好人,如非李兄机智,恐难获得这些消息。今 晚再去一趟,也许能揭穿其秘密。” 淮彬点头赞好,匆匆吃了晚饭回屋假寐养神,二更过后,淮彬偕同王国华扑奔 南屏山而去! 刚抵湖滨,忽听来路,蹄声响,隐隐传来。 淮彬听出蹄此急促,忙同王国华纵身路旁树上,凝神注视。 只见来路,黄尘高涌,霎时,两匹高头大马,翻蹄亮掌,疾驰而来,马上坐着 两个黑衣壮士,英姿勃勃,气概轩昂。因黑夜,天昏,马行神速,看不清面貌,两 匹马来到二人隐身之处,忽听一个壮士道:“老人家年纪这么大,还……” 淮彬二人,听到这几个字,两匹马疾如闪电,一瞥而逝。 王国华轻声说道:“听见了吧?赶快追!” 王国华凝神纵落,淮彬伸手拉住道:“且慢!有人来了!” 王国华方欲谛听,果然发觉有轻微的破风之声自来路传来,不由惊讶淮彬的耳 目如此灵敏! 一会儿,只见三条黑影,宛如风驰电制,疾驰而来,霎眼之间已越过藏身处百 十丈,端的神速已极! 王国华目睹三人身法,知其轻功造诣,只在自己之上,不禁内心一震,暗忖道 :“照眼前情形来看,才贼是准备大张旗鼓了,此番前往,还得格外当心呢?” 忙对淮彬道:“照老贼这般调兵遣将来看,恐怕他已发现李兄踪迹,大肆集结 能手来对付你呀!” 淮彬怒道:“任它龙潭虎穴,好歹也要和他斗一下。” 语声甫落,蓦听身后,“嗤”的一声冷笑。 淮彬顾不了行藏暴露,双足微点树枝,朝身后扑去! 足甫着地,又听身后,有同样的冷笑声音传来。 急忙旋身纵扑,却不见人影,抬头朝藏身树上眺望,王国华不知何往?深知王 国华武功,不及自己,恐其有失,慌忙往湖滨纵去,直到湖边,不见王国华踪影, 正眺望间,只听“嗤”“嗤”冷笑频传,此起彼落,吵成一片! 淮彬见四周都笑声传来,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竟把他弄得手足无措,呆呆 地站在湖边发愣! 最后他决定单独前往南屏山一探,以免连累朋友。 于是,不管四周的冷笑,展开足程,补奔南屏山而去。 绕道莫异庄后,藉林木掩护瞧探,但见后庄门洞开,灯烛辉煌,人影往来匆促, 全是劲装携械,如临大敌般。 忽听左侧,隐隐有鞭苔和有人声传来。 淮彬恐王国华落入贼党手内,关心他的安危,急忙循声赶去,抵达发声处一看 :此地乃是个山环,离庄宛里许远,除来路外,别无道路可通。地势极为隐秘,草 地上燃着几根火炬,将整个山环,照得织微毕露,行十几个赵赵武夫,正从山环内 走出。 内中一人,乃是白天和自己对答庄丁,此时步履蹒跚被人挟持而行,草地上, 另外躺着—具衣衫褴褛的女尸。 只听一个少女声音问道:“我们这就走吗?” 一个苍老声音答道:“不走干什么?” 少年手指地上女尸道:“她呢?” 那苍老声音的的人,好似愤怒已极,厉声道:“这种叛徒,有甚可怜,就让她 天葬吧!” 淮彬闻言,暗骂道:“贼党真个狠心!” 这些人走后,山环中只剩下几枝火炬,伴着那具衣衫褴褛的尸体,倍感凄凉。 淮彬纵落环中,朝那尸体注视片刻,原来她就是在金陵雨花台自缢的贫妇,亦 是唆使化子向自己纠缠的人,不知为了何事?被他们掳来处决。 书中交待,这贫妇乃是金陵叫化头辣手丐秦三娘,囚背叛门规,被莫异手下侦 悉,捕获来此,按门观处死。 淮彬见这贫妇内脏震碎,七孔流血,狰目露齿,死状至惨,他不知内情,认定 贼党手段太狠,为他卖命,反被屠杀,心中不免对莫异等人,深恶痛绝,立誓探出 实据将彼辈清除。 一面运行玄门罡气,挥掌击成五尺深一个土坑,将贫妇尸体掩埋,这才离开山 环,返回后庄门口。 正注视间,忽闻身后悉悉作响,匆忙旋身戒备。 来人连连摇手,低声说道:“李兄!是我。” 淮彬见是王国华到来,异常高兴,忙问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国华答道:“小弟听到笑声,也和李兄一样,扑奔湖边,但闻声不见人,正 惊异间。 又听前途有同样笑声传来,因来不及招呼,立刻循声追赶,一直追到此地,笑 声方才终止,方欲下山与李兄会合,恰巧李兄适时赶来。“ 淮彬问道:“王兄看见他们在后山杀人吗?” 王国华答道:“没有!” 淮彬随将所见,向王国华叙述一遍。 王国华惊“咦”一声道:“有这等事吧?我们去看看!” 淮彬道:“我已把贫妇埋了,没什么可看的。” 王国华好似难过已极,喟然叹道:“可怜!可怜!” 淮彬道:“谁说不是,贼党也太毒辣了!” 王国华道:“如今贼党庄中,高手云集,我们是否入内看看?” 淮彬道:“依弟之见,须入庄看个究竟,哪怕与他们硬碰,也在所不惜。” 王国华闻言,当时并未作答,好似在想心事般。 淮彬似乎不耐,说道:“王兄请先回去,小弟前往贼巢一看!” 王国华急忙拉住淮彬道:“李兄不要性急小弟已经思之再三,如未将老贼莫异 真凭实据抓住前,还是不与他照面的好,以免打草惊蛇。” 淮彬深感不解,道:“如不与他照面,旷日持久,不知要多少时候?才能把事 情解呀!” 王国华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年的时间都过去了,何争这短寸间 呢?李兄仔细想想。” 淮彬道:“王兄说得不错,无奈小弟身边尚有要事待理,那能耽误太久,再说, 明年元旦日,江南武林同道要齐集金陵,计议共歼此贼之策,如松离集会之期只二 十多天了,小弟欲在会期以前,将此事结束,赶快通知各地,以免他们千里跋涉丰 苦。同时还得赶到北方,询问师妹她们进行情况。” 主国华道:“依李兄之意,怎么办?” 淮彬道:“最多在五日之内,一定要将此事弄明白,如暗中无法进行,小弟决 于第五日上午,持帖拜庄,与彼叫明,哪怕落个恃技凌人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主国华听出淮彬态度坚决,知劝解无用,乃说道:“小弟也很想此事早点弄明 白,使江南人民,过着宁静的月子,今晚陪李兄往老贼庄中一行,如无结果,明日 决定去天竺,恳求师父下山一行,帮助李兄—臂之力,将老贼除去!” 淮彬见王国华恁般热情,心甚感激,急忙摇手道:“不必劳动令师入驾,并非 弟夸口,对付这批贼人,用不着别人帮助,但凭一双肉掌已足!小弟最怕的,不是 硬拼硬斗,而是有力无处施,心中闷得发慌!” 王国华闻言,惊讶不已,急忙道:“李兄快别如此,以武功相斗,伸手就见高 低,那能凭血气不勇可了,老贼莫异,武功已臻化境,辜誉武林六十年从未败过, 凭心而论,就是家师白到来,是否能敌得住,尚不敢说,李兄武功虽高,双掌难敌 四手,如他们不顾江湖道义而一起攻,岂不要吃大亏?” 淮彬鼻中冷哼一声道:“任他高手如云,能挡得我玄门罡气,我就当时撒手, 从此绝迹江湖,不再露面,如果抵挡你住,他们只好认命了!” 王国华闻言,不禁大吃一惊! 暗忖道:“玄门罡气无坚不摧,想不到他一年之隔,就把这么厉害的功夫练成, 看起来,称他武林第一高手,实不为过。” 以兴奋的语气道:“恭喜李兄,想不到短暂之别,竟学到这般绝世武功,照此 看来,当真用不着家师出面了,不过明白小弟必须回天竺一行,顺便晋谒家师,决 于第五日上午,在莫异老贼门前见面吧!” 淮彬道:“王兄盛情,小弟心领,如令师不愿趟这浑水,不可勉强,同时,江 南武林集会之事,也请不要再提!” 王国华道:“李兄之命,不应不违,但要小弟不参与此事,却难从命,对朋友 之事小弟怎能袖手旁观。” 淮彬见他如此说,深感他为友热忱,不便坚持,唯有连声称谢。 二人待有个把时辰,这才离开藏身之处,试探着朝庄院走去,刚抵墙脚,忽闻 院内有汪汪犬吠之声传出! 霎时,吠声大作,此应彼和。 王国华附耳道:“听见吗?” 淮彬低声道:“听这声音,少数也有百数十头吧?” 王国华道:“此犬乃西藏獒犬,爪牙蕴藏奇毒,如被爪牙所伤,无药可治,李 兄要特别当心呀!” 淮彬道:“化子出身,多半养有毒物,老贼哪能例外,即此一端,足知他不是 善类。” 淮彬话刚讲完,蓦听院内有两人讲话,忙命王国华禁声,细至谛听他们说些什 么? 只听一个沙哑陕音人道:“韩老大!不是我王庆中埋怨,对付一个雏儿,哪用 得着这般兴师动众?莫祖师不仅将各海里高手调来,还不惜请出本门家法紫竹敕令, 将花儿,白龙,灵蛛三毒调来,半夜三更。 狂吠狂叫,实令人讨厌……“ 韩老大答道:“王老三,你远在秦陇,那知玉莲大侠李淮彬的厉害?请想,莫 师祖这多年怕过谁?如非万不得巳,焉能若此,说老实说,这次事件,不仅关系他 老人家个人的荣辱,更是本门生存所寄谁敢疏忽?” 二人谈到这里,话锋陡转,所谈内容,无非是些生活细行,不值得一提,淮彬 命王国华在庄外暂候,由自己独自人庄窥探。 王国华久闻化子门三毒的厉害,心存畏惧,是以听淮彬一说,顺水推舟,只叮 咛两句,立刻觅地窥探。 淮彬见王国华隐藏后,随手折了几根树枝备用然后展开凌虚而行轻功,缓缓上 升,双手附在墙顶,伸头住内窥探,见院中静悄悄地,不见为兽踪迹,獒犬吠声再 不复闻,乃越墙纵落院内。 蹲在墙脚一株柏树后面,耳目并用,小心窥探,停留盏茶工夫,几乎将旬丈方 圆内一草一木,搜索无遗,未发现疑迹,这才施展轻功,朝庄中走,深入五丈,幸 未被暗桩发现,往前潜视,离屋舍五、六丈了。 不禁暗中庆幸,方欲纵身扑上屋去,蓦觉脑后生风,一面挥掌反击! 忽听“蓬”的一声,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兽吼! 百忙中回头一瞥,但见小牛般一头花獒,已被自己内家劈空击毙于地,同时他 的身躯,已跃登一颗高大老松树上。 花赘那声闷吼及跌倒声响,已将獒群与巡罗之人惊动,登时吠声四起,人影晃 动,齐朝发声处包抄过来! 这些人畜,尽管形色匆促,但却无声音传出,连那些狂吠的獒犬也不例外,霎 眼工夫,数十支花獒躺倒。 五个的行人,蹲下身去,细至打量一遍,不约而同发出轻微的惊叹之声,数十 支花獒则不断用鼻向四周嗅,同时睁开赤红的凶睛朝四周眺望。 淮彬隐身古松,距现场不过数丈远,离地也只三丈高,深知獒犬嗅觉和耳目, 特别锐敏,是以并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见那五个夜行人,忽地长身,集中目光,注视老松,齐发出,“嘿嘿” 冷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朋友你就下来吧!” ------ 旧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