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驮美救美 邬丽珠仰起娇靥深情地看一眼许格非,甜甜地一笑,显得非常满足、幸福。 许格非却叹了口气,愤声道:“我一直怀疑店伙掌柜的狼狈为奸,受了好处, 所以才在你的碗下毒!” —提到下毒的事,邬丽珠娇靥上的幸福光彩顿时消失。 她缓缓摇了摇头,却黯然叹息道:“我们一连追了五六天,天天有老魔和篷车 的消息,但天天追不到,总是比老魔慢了一步。” 许格非则切齿恨声道:“这都是老魔布好的圈套?从第一天离开恒山起,我便 不太相信那个樵夫告诉我们的那桩消息……” 邬丽珠低声柔弱地说:“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樵夫可能就是老魔事先派出的桩 子,故意对我们说,他在一个时辰前。看见一个黑衣蓬头老者,赶着一辆密封的篷 车。急急向正东方驰去了。” 许格非更加懊恼地恨声道:“最近这两天,虽然也有一人告诉我们看见一个黑 衣怪异老人赶着篷车经过,但我已发觉是老魔预布的圈套了,但我为了追上老魔。 所以只有任他欺骗了,我想终有一天他会和我照面,可是没想到,他们竟卑鄙地向 你下毒……” 话未说完,发现偎在他怀中的邬丽珠,娇躯渐渐有些颤抖! 于是,心中一惊,急忙将邬丽珠抱紧察看,发现她娇靥再度惨白,双眉紧蹙, 额角渗汗,不由焦急地惶声问:“表妹,你……你觉得怎么样?” 由于邬丽珠准备开口说话,才发现她的双唇颤抖得厉害。 邬丽珠哀怨的望着许格非,痛苦地颤声道:“表哥……我怕不行了……” 许格非一听,宛如焦雷轰顶,不由将邬丽珠揽得更紧了,同时惶声道:“你放 心,绝对不会,我现在就为你治疗……”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缓缓摇头道:“不要……我发现我中的毒……一阵比一阵 痛得厉害……很像你中的玄煞掌一样……”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心中一动。脱口道:“玄煞掌?”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地恍然道:“表妹,我想起来了,在我的记忆叶, 好像屠龙老魔绝少使用毒药……” 话未说完,邬丽珠也突然强忍痛楚,似有所悟地说:“莫非……莫非是白素贞 和白俊峰他们姐弟两人?” 许格非惊怒地略微沉吟道:“不错,很有可能……” 邬丽珠一听,立即沮丧忧虑地说:“如果他们和老魔狼狈为奸,合伙对付我们, 那我们的前途就更黑暗危险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叨齿恨声道:“我早该料到这一点,仅仅老魔一人,绝对无 法故意布这么些疑阵!” 话声甫落,邬丽珠突然紧紧地抱住许格非的腰,同时惶急地颤声道:“我现在 想起来了……对付我的一定是白俊峰……一定是他……” 许格非一听,也紧紧地将邬丽珠搂在怀里,同时,果断有力的说:“你放心, 只要有我在,他们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你!” 邬丽珠立即惶急地颤声道:“不……我现在已经明白了白俊峰的阴谋……他下 的这种毒药,一时半时的我还不会毒发身死……他要迫使你丢下我……” 许格非立即断然道:“你放心,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丢下你!” 邬丽珠不由伤感地说:“可是,我会死呀!” 许格非立即道:“那我就背着你的尸体去找老魔和白俊峰姐弟!” 邬丽珠一听,立即感动地哭了,同时,流泪泣声道:“不,我不能那样拖累你 ……”说此一顿,突然娇靥通红,而又幽怨地望着许格非,流泪问:“表哥……假 设我嫁给你……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你怎的会有这样想法?我自觉我已失去了爱任何女孩子 的资格和权利。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受委屈的应该是你!” 但是,邬丽珠却答非所问的说:“表哥,很多人已经知道我们是未婚的夫妻了 ……” 许格非不知道邬丽珠何以在此时此地淡起这个问题,因而黯然道:“可是那不 是真实的!” 邬丽珠有些激动羞涩地说:“可是,我现在要它变成真实的!”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望着邬丽珠,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邬丽珠却幽怨的噙着泪水继续说:“你知道,如今我跟着你反而是你的累赘, 但我又舍不得离开你,更不愿落在白俊峰那厮的手里……” 许格非一时间虽然还听不出邬丽珠的真正话意,但他却正色道:“你放心,我 曾说过,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即使是你的尸体!” 但是,邬丽珠却噙着汨说:“不,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再拖累你,但在我离 开你之前,我要……服侍你……我要献给你……” 说到最后,泪下如雨,而且声音轻低得几乎让许格非无法听得清楚! 许格非心中一惊,不由坐直了上身,瞪大了眼睛望着邬丽珠,脱口惊异地说: “你…… 你……“ 但是,已将螓首埋进他怀里的邬丽珠,却极痛苦地喘息哭声道:“腹痛也愈来 愈厉害了……我不想再活下去了,许哥哥……请你让我幸福快乐地死去……你我如 没有夫妻之实…… 我是死不瞑目的……求求你……别止我含恨死去……“ 许格非到了这时候,又惶恐又焦急,星目中也不禁流下两滴泪,他紧紧地拥抱 着邬丽珠,惶急自语地说:“你不能死去……想想,我们还有无限美好的日子没开 始度过……我绝不会止白俊峰伤害你……也许我们自己敏感,白俊峰这时仍在恒山 的紫芝峪养伤哩……” 话未说完,邬丽珠突然扭动着娇躯哭声道:“不,不……一定是他……许哥哥, 我突然觉得好害怕……我不能让他碰我……我不要……我不要……” 说话之间,突然有些神情如狂,显得紧张异常。 许格非一看,也不由慌了,争忙摇动着邬丽珠的香肩,大声道:“珠妹,珠妹, 你静一静……” 但是,邬丽珠却失去神智似地哭击道:“不要让他碰我……不要让他碰我……”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为了使她暂时先静下来,只得戟指点了邬丽珠的黑憩穴。 邬丽珠嘤咛—声,立即闭上了眼睛,但她仍本能地抽噎了两下,才安然地睡在 许格非的怀里。 许格非木然的抱着邬丽珠的娇躯,目光愣愣地望着洞口,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渐渐他想到了屠龙老魔劫走尧庭苇,老魔有没有真的将尧庭苇劫走呢?他又想 到了等候在了尘老师太佛庵的丁倩文和单姑婆,不知她们两人可曾转回镇上客栈拉 马追来。 想到了了尘师太,立时又想到了怀中的邬丽珠! 他觉得邬丽珠实在太爱他了,但他却不敢肯定地答应她娶她为妻! 想想昨天傍晚他们吃了那两碗牛肉烩饼后,他许格非一切如常,而邬丽珠却突 然腹痛如绞。 邬丽珠服了了尘师太的特制丹药后,却突然止痛痊愈了。 由于邬丽珠坚持离开那家客栈,所以才趁着月华皎洁,连夜赶路,没想到,飞 驰不到十里,邬丽珠的小腹再度绞痛起来。 如今,一连数次之后,竟然痛苦到这种程度,而且了尘师太特制的丹药,也愈 来愈无效了。 根据邬丽珠痛苦的情形看,的确有些与玄煞掌相似,因而,他相信了邬丽珠的 判断,在客栈下毒的,很可能是白素贞姐弟。 果真如此,诚如邬丽珠所况。她一时半日还不至于死。 因为白俊峰的日的在迫使他许格非,为了迅速追上屠龙老魔救回尧庭苇,不得 不把邬丽珠暂时寄放在民家或客栈。 果真这样,白俊峰正好诡计得逞,如愿以偿。 看看被点了穴道的邬丽珠,她实在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她也很了解她时 下的处境,所以她才要把她视为最珍贵的献给他许格非。 因为她很清楚她体内的毒性,如果在一定的期限内得不到解药,她必会毒深死 去。 她为了表示她对他许格非真挚的爱情,所以才有方才的想达。 许格非关于这一点,特别感动,由于这时他是亲身感受,在感觉上,邬丽珠在 他的心里,占的份量比尧庭苇重。 当然,邬丽珠帮助他寻找尧庭苇,以及和他同时追赶老魔头和沿途对他的服侍 与照顾,无沦如何也赶不上尧庭苇对他的救命之恩,与对母亲的侍奉与安葬人土。 但是,在这一刻里,他明明知道尧庭苇对他的恩情天高地厚,但他却觉得邬丽 珠重要,那就是他自己对事物的亲身感受。 现在,他决定把邬丽珠体内的慢性剧毒驱净,同时也暗暗发誓,绝不离开邬丽 珠,绝不让白俊峰得手。 心念一定,立即把邬丽珠仰面平放在他的蓝呢狐皮大披风上。 紧接着,盘膝闭目,默运内功,炙热的双掌,立即在邬丽珠的周身百穴推拿起 来。 他抚过邬丽珠圆润而富弹性的双乳紧下的乳根穴,他抚过邬丽珠小腹以下的丹 田穴,甚至抚过邬丽珠两股之间的会阴穴。 但是,他的灵台明净,毫无邪念,而唯一的一个希望和目标,那就是把邬丽珠 体内的毒素驱净。 由于他的双掌疾运如飞,早在经过命门穴时已把邬丽珠的穴道解开了。 邬丽珠悠悠醒来,突然觉得两只炙热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极快地移动着,心中悚 然一惊,急忙将眼睛睁开了! 当他看到许格非盘坐在自己的身边,闭目行功,双掌在自己的身上疾运如飞, 每一掌印在某一个穴道上,便有一股真力透进体内来。 她知道许格非不惜损耗本身的大量真元,也要将她体内的毒素驱净,阻止已经 来不及,感动得立时流下两行热泪来。 她缓缓闭上眼睛,尽量以自己本身的内力和许格非的真力配合,这样会收到事 半功倍之效。 她虽然本能地运功配合,但她心里却在想着,她没有爱错了人。 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结合,甚至结成大妻。都不是偶然的,都是前生早 已经注定了的。 就像她和许格非一样。 最初她谎称许格非是她的表哥,而又是她的未婚夫婿,那只是拿许格非的名字 来应一时之急。 当时白俊峰向她纠缠得太厉害,而她又不是他的对手,加之白素贞的从中助恶, 使她不得不编造一套谎话来应付他。 那时的许格非,便已轰动武林,名满天下,谁知道许格非竟真的向北来了恒山。 当初虚构的表哥表妹,现在已成了他们真实的称呼,而虚构的未婚夫婿,她已 不敢再奢望两人成为正式夫妻了! 现在她很满足,即使毒发身亡,而且是在心上人目睹之下死去,甚至死在他的 怀里,就是死也算死得瞑目了,何必再奢求别的?回想方才她要把自己的一切献给 许格非时,她突然心跳脸红起来。 但是,她深信许格非会体谅她当时的心情和目的,而确认她是痴心深爱着他的, 而不致错认为她是个放浪淫荡的女孩子。 她知道,许格非没有那么想,果真那样,他便不会不惜损,耗本身大量真元而 为她疗伤了。 心念未完,许格非的双掌突然停止了! 邬丽珠急忙睁开眼睛一看,神情—呆,好不心疼。 因为,方才还面色红润的许格非,这时已变得俊面苍白,冷汗涔涔了。 邬丽珠知道许格非消耗真元过剧,这时急需运功凋息,恢复真力。 由于她怕惊扰了许格非,因而也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但是,她略微一提真气,真气畅通无阻,心中一喜,知道毒素绝大部分已被凝 聚,一旦排泄,毒素便立即清除。 她静静地仰面躺着,目不转睛地望着许格非俊面上的气色变化。 随着时间的逝去,许格非的面色不但恢复了正常,而且也没有了虚汗。 邬丽珠知道,这只是许格非运功已完,但他消耗的大量真元,仍非一天两日可 以恢复原来境地的。 是以,一俟许格非的朗目睁开,她立即含着感激的笑,迫不及待地伸臂将许格 非抱住,同时戚呼道:“许哥哥!” 戚呼声中,美目中的热泪又泉涌股流下来。 许格非也急忙将邬丽珠抱住,同时欣慰地笑着说:“稍顷方便一下就好了!” 邬丽珠流泪感激地说:“可是你耗损的真元……” 许格非立即道:“不碍事,待会睡个把时辰,再调息几个周天,就恢复大半了!” 说罢,立即将邬丽珠的娇靥托起来,继续关切地问:“你现在觉得怎样?” 邬丽珠流泪含笑道:“已经没有痛楚了,只是四肢乏力,觉得非常虚弱!”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出去活动一下。” 邬丽珠立即会意,但她的娇靥也红了。 许格非先将邬丽珠扶起,并为她披好大氅,两人同时走出洞外。 一出洞口,这才发现天光已经拂晓了,再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 邬丽珠一见,立即吸了口清凉空气,同时欢声道:“天已经亮了!” 许格非却游目看了一眼附近的杂乱雪岩,顺手一指道:“快去吧,我在这儿等 你!” 邬丽珠一听,娇靥再度红了,不由故意扭动着娇躯,撒娇嗔声道:“人家还不 想要嘛!” 许格非只得一推她的香肩,催促道:“快去,黎明前天气特别冷,当心冻着!” 邬丽珠又回目深情地睇了许格非一眼,才高嘟着小嘴,羞红着娇靥,走进了两 三丈外的数座高大雪岩后。 许格非担心老魔或白俊峰姐弟暗中跟踪或潜伏附近,因而故意和邬丽珠搭讪。 邬丽珠当然也明白许格非的意思,因而也不断地回答许格非的问话。 不知是许格非的方法奏效,还是老魔和他的爪牙根本没潜伏在附近,片刻过后, 邬丽珠已满面娇羞,十分不好意思地笑着出来了。 许格非神色一喜,立即关切地问:“现在觉得怎样?” 邬丽珠立即敛笑蹙眉道:“一双腿仍是软绵绵的!” 许格非立时宽慰地说:“休息一两天就复原了!” 邬丽珠立即关切忧虑地说:“可是你……” 许格非急忙愉快地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说罢,一揽邬丽珠的纤腰,继续道:“我们进去吧!” 邬丽珠含羞绽笑,深情望着许格非,紧紧地偎依在他的怀卫,双双向洞口前走 去。 进入洞内,两人再度没有忸怩谦虚,双双倒在蓝呢狐毛大披风上。 经过了这一次的患难挫折,两人之间再没有了樊篱,就像一对亲密的情侣或夫 妻。 他们并肩倒在一起,邬丽珠温柔地偎进许格非的怀里,邬丽珠的红绒羚毛大披 风,就成了他们两人的皮被。 许格非知道邬丽珠身体虚弱,邬丽珠知道许格非要以休息恢复元气。 两人相拥相抱着,在快慰、甜蜜,无边幸福的心情下,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蓦然传来数声暴喝和娇叱。 许格非和邬丽珠虽然双双都睡着了,但两人也都同时存有一分警觉。 这时一听?两人同时惊醒,急忙撑臂坐起来。 睁眼一看,洞口大亮,洞外已有阳光。— 邬丽珠本能地脱口道:“天已经亮 了!” 但是,许格非却机警地说:“我方才似乎听到怒叱暴喝?” 话声甫落,远处再度传来数声怒喝,听话音似是“贱婢站住。” 许格非挺身站起,顺手将屠龙剑佩在腰间剑扣上。 邬丽珠一见,急忙伸手将许格非拉住,同时关切地急声道:“许哥哥,你昨夜 损耗真元过剧,我们还是不要多事吧!” 说话问。远处再度传来数声娇叱大喝,似是向这边奔来。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追赶老魔六日,直到现在还不知道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 的位置……”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娇躯有些摇晃地站起来。 许格非看得神色一惊,不由改口急门道:“你觉得怎样?” 说话之间,急忙伸手将邬丽珠扶住! 邬丽珠柳眉一蹙,立即有些乏力地说:“我仍觉得身体有些虚弱,不过比昨天 晚上好多了,也没有再发生阵痛!” 说话间,娇叱暴喝之声,愈来愈近,而且夹杂着兵器互撞相击声。 许格非一听,立即催促道:“你先背上兵器披上披风,我们先到洞外看一看情 形!” 说着,俯身捡起邬丽珠的畸形特制兵器雉尾双刀。并为她披上红绒羚毛大披风。 由于男性怒喝声众,而女子娇叱已现惊急惶恐,邬丽珠没再阻止,接过雉尾刀, 迳向洞口前走去。 许格非也急忙拿起自己的蓝呢狐皮大氅,匆匆跟在身后。 两人到达洞口向外一看,只—见十个头戴三瓦皮帽身穿马裤背心的彪形大汉, 俱都一式单刀,个个黑巾罩面,正追杀两个同样用刀的少女。 两个少女俱都二十左右,一穿彤紫,一着杏红,均是缎质皮背心。似是富家豪 门的女子。 着彤紫的稍显白胖,着杏红的中等身材,两人俱是平庸姿色,看不出特殊气质。 想是由于对方壮汉人多,她们两人的刀法不但紊乱,而且身上的衣裤也有几处 已被划破,情势十分危险。 许格非生具侠肝义胆,岂能见危不救?尤其当他看到十数个彪形大汉,个个黑 巾罩面,顿时想起了两年前父亲被杀的一幕。 由于他的突然怒火高炽,因而也未加思索,脱口厉声道:“鼠辈们住手!” 厉喝声中,飞身纵出,直向围攻追杀两名少女的十数壮汉身前扑去。 邬丽珠心中一惊,脱口惊呼,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因为她根本没想到许格非 会出去支援那两个少女。 许格非的震耳厉声大喝,立时引起了十数彪形大汉和两个持刀少女的注意,他 们同时一惊,俱都刹住了身势愣在当地。 两个持刀少女首先一定心神,脱口惶声急呼道:“大侠快来救我们姐妹,大侠 快来救我们姐妹!” 急呼声中,飞身向许格非扑来。 十数个彪形大汉一见,也再度纷纷喊杀,齐向两个狂奔少女追来。 由于双方相对飞驰,加之许格非的身法奇迅,眨眼之间已到了近前。 两个少女再度惶声道:“请大侠快救找们姐妹……” 话未说完,双方已同时刹住身势,因为紧迫而至的十数彪形大汉,已纷纷散开, 形成一个半包围的态势。 许格非正待安慰两个少女让她们躲到身后去,十数彪形壮汉的当前一人,已用 刀一指许格非,怒喝道:“何方小子,胆敢阻挡大爷们的好事!” 许格非立即怒喝道:“闭嘴,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鼠辈,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今天遇到了小爷我,就是你们的死期!” 期字出口,甩臂将蓝呢狐皮大披风丢至数丈以外,立即横肘撤剑,呛的一声, 红芒暴涨,屠龙宝剑已撤出鞘外。 由于红日已经升起,满山雪峰上俱都反射着强烈的光芒。这时许格非屑龙剑出 鞘,经过朝阳的映射,恰似平地上又多了一轮朝阳。 十数个彪形大汉一见,俱都吓得面包大变,就是那两个被迫杀的少女也吓愣了。 为首的一名大汉,不由怨毒地一挥手中单刀,厉吼道:“兄弟们,拼啦,上!” 十数彪形大汉一听,同时大喝一声,纷纷举刀,齐向许格非扑来。 许格非俊面铁青,眉罩煞气,一见十数个大汉扑来,剔眉厉喝一声,身形如电 一闪,立即幻起十数蓝衫身影,宝剑挥处,立时幻成—道刺日赤虹,血光飞洒,头 臂纷飞中,急呼惊嗥,惨叫连声,立即有七八名壮汉倒在血泊中! 为首一名彪形大汉早在厉吼后的一刹那已转身狂奔,亡命向来时的方向急急逃 去。 另几名起步较慢的壮汉,则急刹住身势,也转身亡命逃去。 许格非那容这些歹徒逃走,立即厉喝一声,身形凌空而起,屠龙剑突然幻起一 道耀眼匹练,宛如经天而降的泻地赤虹般,挟着一阵慑人轻啸,势如闪电般,直向 狂逃的几人掠地射去。 只见耀眼匹练过处,人头激射而飞,鲜血喷洒如雨,惨叫连声中,洁白的雪地 上,已是鲜红斑斑,并多了几具微微颤抖的无头尸体。 赤虹骤然而逝,许格非已到了三十丈外。 这是许格非暴怒之下施展的“身剑合一”的剑术绝学。 这项绝学正是后半部秘籍所记载的剑术绝学之一。 但是,许格非却忘了他为邬丽珠运功驱毒,消耗真元过剧,这时再施展“身剑 合一”是多么危险的事。 果然,剑光敛处,许格非身形一个踉跄,双脚在冰雪上滑出数丈距离才刹住身 势。 许格非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身形连连摇晃,体内气血翻腾,似乎有什么 东西要由胸腔内射出来似的。 他知道,上涌的必是气血,是以,他立即以剑支地,缓缓运功,希望能将翻腾 上涌的气血平抑下去。 因为,一旦将血呕出,不但内腑受伤,而且会呕血不止,那时再想平抑或治疗 就难了。 尤其,老魔和白氏姐弟,也很可能前来山区寻找他和邬丽珠的踪迹,假设让他 们发现他许格非已经呕血,处境便更加危险了。 一想到老魔和白氏姐弟,他立即将剑提起,虽然暗自运功,但却故意装作横剑 巡视附近的山势。 邬丽珠知道,许格非在为她运功疗毒后,再施展这招特别消耗大量真力的“身 剑合一”,必受内伤无疑。 虽然与许格非离了三十余丈远。但她仍看得出许格非双眉紧闭,剑眉紧蹙,显 然正在强抑住内心的痛苦。 邬丽珠没有过去照顾许格非,因为她自己也正感到两腿发抖,四肢乏力。 尤其方才被十数蒙面大汉追杀的两个少女,这时俱都惊吓得面如纸色,浑身颤 抖,似乎已被吓掉了魂。 因为。她们两人俱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两眼,痴呆震骇的望着那些缺头断胸 的尸体浑身颤抖。 邬丽珠觉得奇怪,照说,许格非瞬间杀尽了追杀他们的歹徒,她们应该高兴才 对呀?看她们震骇的样子,倒像是杀了她们的自己人。 看了这情形,邬丽珠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 两个持刀少女一听,悚然一惊,急忙转身向邬丽珠望来,一看邬丽珠的神色, 两人立即震惊的说:“那那……那位大侠的武功好厉害呀!” 邬丽珠一看,这才知道她们两人完全是因为许格非的武功骇人而吓呆了。 凭良心说,方才她邬丽珠看了许格非施展的“身剑合一”,乍然之下也惊呆了。 但是,由于她事先原就知道许格非的武功惊人,加之她的镇定功夫,尚且大大 地吓了一跳,她们两个乍然看到这种剑术至高境界的绝学,当然要吓傻了! 这时见两个少女呼许格非大侠,却又不自觉地说:“他不是大侠,他还是少侠!” 许格非亲切的抚摸了一下邬丽珠的玉手,仅笑一笑。什么也没说。 两个神情紧张的少女,这时才互递一个眼神,急步向前感激的说:“多谢少侠 救了我们姐妹……”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淡然一笑道:“这不干你们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两个少女同时继续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你救了我们姐妹的性 命……” 话未说完,许格非再度淡然道:“我说过,这不干你们的事,我杀了这些歹徒, 也不完全尽是为了搭救你们,你们如果有事,现在可以去办事去了!” 两个少女却幽幽地说:“我爷爷是秦皇岛的老岛主,他老人家常常对我们说, 受了人家的恩惠,一定要常思图报,如今,你救了我们,我们连你的尊姓大名都不 知道,如果我爷爷知道了这件事,岂不要痛骂我们两个!” 许格非一听两个少女是秦皇岛的老岛主的孙女,心中立时一喜! 因为秦皇岛老岛主楚霸天是他师祖长白上人最要好的老朋友,当然,这两位楚 姑娘也就是与他有师门渊源的姐妹! 是以,急忙俊面绽笑,拱手施礼道:“原来是二位楚姑娘,在下是包头临河许 家庄的许格非,先父许双庭……” 两个少女听得神色一阵惊喜,不由脱口兴奋地说:“许大侠?许大侠曾去秦皇 岛看过我爷爷,我们姐妹都见过他!” 许格非不由黯然一叹道:“先父已于两年前遇害了……” 话未说完,两上少女也黯然道:“这件不幸的事,还是我爷爷从长白山回去后 对我们说的……” 邬丽珠原以为事情一过两个少女就可立即离去,没想到竟这么巧,她们竟和许 格非攀上了师门关系,内心当然又妒又气。 虽然又妒又气,但却不敢表现在冲色上,因为连许格非也这么客气,她怎敢不 满?是以和声问:“两位姑娘既是远居秦皇岛。何以跑到东北的山中来?” 两个少女见问,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们原先住在秦皇岛,但在两三年前已 搬到牛家集来了。” 许格非还没为三女介绍,这时才想起,一俟两个少女话落,立即肃手一指邬丽 珠,介绍道:“两位楚姑娘,这位就是武林前辈了尘老师太的俗家侄女邬丽珠邬姑 娘。” 话声甫落,两个少女已同时惊喜地说:“原来是邬家姐姐,小妹等久仰了!” 说话之间,同时双双一福。 邬丽珠见人家如此多礼客气,也只得急忙还礼含笑道:“两位楚姑娘好!” 许格非遇到了两个与父亲师门有渊源的人,不由有一种他乡遇故之感。 这时一俟双方见过礼,立即向邬丽珠解释说:“先父在世之时,也常对愚兄提 及老岛主楚老前辈,为人耿直,侠肝义胆,和我师祖长白上人,堪称莫逆之交……” 话末说完,身穿彤紫的少女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噢,我爷爷搬到此地牛家集 来落户,就是长白爷爷的劝告!”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地问:“为什么要劝楚老前辈前来此地的牛家 集落户?” 身穿杏红的少女接口道:“据我爷爷说,为了彼此有个照顾!” 许格非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双眉一蹙,正待说什么,身穿杏红的少女已继续 补充道:“好像是为了有人要向长白爷爷寻仇,因为最近两三年经常有人扰乱他老 人家的清修!” 许格非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关切地问:“可知是哪一方面的人?” 两个少女同时蹙眉沉吟道:“哪一方面的人我们姐妹都不清楚,只有我爷爷才 知道……”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问:“楚老前辈为什么不告诉你们?” 身穿杏红的少女抢先道:“为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他曾警告过我们姐妹,如 果遇到脸罩黑巾的人,要我们特别小心!” 许格非一听,不由以询问的目光望着邬丽珠,揣测的问:“你看会不会就是病 头陀手下的人?我方才……” 话未说完,身穿彤紫的少女,突然急声道:“噢,我想起来了,我爷爷和长白 爷爷有一天晚上曾去探过你方才说的那个头陀的巢穴,叫什么……总……总分舵!”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不由脱口兴奋地问:“你爷爷和我师祖曾去探过病头陀 的总分舵?” 两个少女同时颔首正色道:“去过还不只一次呢!” 许格非不由急切的问:“这么说,楚老前辈知道病头陀的东北总分舵的位置了?” 两个少女同时正色道:“当然知道了!”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兴奋的问:“楚老前辈现在在不在家?” 两个少女道:“在呀!最近半年内他老人家绝少外出!” 许格非一听,立即兴奋地说:“好,我们现在马上去拜望你爷爷!” 两个少女不由也兴奋地说:“欢迎你们两位光临寒舍,我爷爷见到你们两位前 去一定很高兴!” 许格非一听,不由兴奋地望着邬而珠,急声道:“我们走吧!” 邬丽珠见能打听到病头陀的总分舵位置,而且去见一位武林著名的老前辈,当 然不能不去。 但是,她四肢乏力,不能奔驰,而又不便大白天里当着楚家姐妹的面让许格非 抱着她飞驰,因而柳眉一蹙,神情迟疑。 许格非一看,顿时想起邬丽珠体内毒性刚散,可能仍无力飞驰。因而关切地问 :“可是仍感到四肢乏力?” 邬丽珠立即蹙眉点了点头。 两个少女看得一愣,不由同时关切地问:“邬家姐姐怎样了?” 许格非立即解释道:“昨天不慎吃到了有毒的东西……” 话未说完,穿彤紫衣的少女立即似有所悟地望着杏红衣的少女,急切的问: “妹妹,你有没有带着爷爷的化灵丹?” 邬丽珠一听,顿时想起自己镖囊内的丹药,因而急忙道:“噢,我自己带得有!” 说罢。急忙去解镖囊取药。 两个少女看了—眼,道:“没有丹药也没关系,我们两个轮流背着邬姐姐走好 了!” 说话之间,邬丽珠已取出小玉瓶,并倒了一粒丹丸放进口内。 许格非知道一时半刻邬丽珠仍不能快步前进,因而关切地问:“两位姑娘住的 牛家集在什么方向?” 岂知两个少女竟举手—指正东,道:“就在前面那两座雪峰的后面。” 已经服了丹药的邬丽珠,突然疑惑地问:“噫?方才你们两位不是由西南方向 来的吗?” 两个少女立即道:“我们今天早晨离开六贤镇后不久,便发现了这些蒙面汉子, 由于我爷爷早已对我们提出警告。所以我们一见他们人多势众,立即展开身法就往 这边跑。” 许格非心中一动道:“这么说病头陀的总分舵很可能就在六贤镇附近了?” 身穿彤紫的少女立即不以为然地说:“如果病头陀的总分舵就在六贤镇附近。 恐怕我爷爷不会放心我们前去六贤镇找我们的结拜姐妹玩耍了吧!” 许格非一听深觉有理,立即催促道:“那我们先慢慢走吧!” 于是,两个少女愉快地颔首应好,立即举步向前走去。 许格非知道邬丽珠所服的丹药发挥的效力不会这么快,所以才提议先慢慢走。 四人踏着厚厚的冰雪,迎着晨风朝阳,直向正东绵延的山区走去。 前进中,邬丽珠突然想起了称呼,因而问:“你们两位姑娘的芳名……” 话刚开口,身穿彤紫的少女已笑着说:“我叫金菊,她叫金兰!” 邬丽珠一笑问:“你们哪一位是姐姐呢?” 依然是身着彤紫的少女一笑道:“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许格非关心地不是两个少女哪一个是姐姐,哪一个是妹妹,而他关心的是老魔 的行踪,和尧庭苇的下落。 是以,许格非一俟她们的谈话告一段落,立即关切地问:“两位楚姑娘在六贤 镇耽搁了几天?” 穿杏红衣的楚金兰说:“差不多快十天了!” 许格非哦了一声,继续问:“你们可曾在街上看到一个黑衣蓬头老人,驾着一 辆密封的篷车在镇上经过?”两个少女竟同时摇头道:“没有看到,因为我们很少 在街上走动。” 邬丽珠听得心中一动问:“自你们由秦皇岛搬来此地的牛家集后,你们姐妹这 是第一次出来玩吗?” 自称楚金菊的彤紫少女抢先道:“我们出来很多次了,而且不只到六贤镇,有 时也去长白山看雪燕儿妹妹!” 邬丽珠立即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处在病头陀的势力范围内,你们姐妹还经 常出来玩不是太危险了吗?” 自称楚金兰的妹妹说:“最初我们的确提心吊胆,因而也绝少出来,后来外出 几次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胆子也就愈来愈大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不山关切地问:“你是说,今天遇到这些蒙面歹徒还是 第一次?” 两个少女同时颔首应了个是。 邬丽珠自从遇到许格非,对他周围出现或将要出现的女孩子特别注意。 由于方才身穿彤紫的楚金菊提到一个长白山的雪燕儿,她特别敏感地想到这是 一个女孩子。 那位雪燕儿住在长白山,很可能与长白上人有关,换句话说,果真那样,便又 是位与许格非有渊源的少女。 当然,有渊源的少女并不—定就会和有渊源的同门师兄弟结为夫妻,但许格非 却与其他少年迥然不同。 是以,她不自觉地关切问:“大姑娘方才说的那位雪燕儿……” 话刚开口,自称是楚金菊的少女已似有听悟地接口道:“噢,我方才忘了告诉 许家哥哥了,那位雪燕儿妹妹就是长白上人白爷爷的唯一小孙女儿!” 邬丽珠一听果然被她猜中了,芳心不由—沉。 但是,许格非却淡然道:“以前好像曾听先父说过,这位雪燕儿姑娘是师祖捡 来的弃婴……” 两个少女听得神色一惊,同时噢了一声,意外地说:“这一点我们倒没有听说 过!” 许格非一听,顿时惊觉自己说话有欠思考,因而不禁有些后悔,说来这应该算 是揭人隐私,损人自尊,也很可能影响那位雪燕儿和长白上人之间的感情,甚至引 起楚金菊姐妹对雪燕儿的卑视。 正待措词弥补,邬丽珠已恍然道:“难怪她的名字叫雪燕儿……” 话未说完,自称叫楚金菊的少女已恍然解释道:“噢,长白爷爷的俗家就是姓 薛,大唐薛仁贵的薛,由于雪燕儿妹妹长得雪肤冰肌。粉妆玉琢,是位名符其实的 绝世美人,大家喊来喊去就喊成雪燕儿了!” 许格非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师祖长白上人原本姓薛,这时一听两个少女比他还清 楚,心中更感亲切。 尤其令他感到宽心的是,听楚家二女的口气,并没有轻视雪燕儿是弃婴的意味, 而且大加赞美雪燕儿是个大美人。 但是,邬丽珠听了心中却突然升起一阵郁闷之感,深怕那位雪燕儿将来抢走了 她的那份爱。 因为,雪燕儿长得那么美,又是许格非师祖的孙女,关系密切,将来两人会面 之后,很可能感情骤增。 再说,长白上人一生中只收了许格非父亲许双庭一个徒弟,他们师徒情如父子, 他这唯一的孙女还不早巳计划许配给许格非? 心念及此,突然一阵脸红,接着在心头升起一阵愧意。 她心里在笑着对自己说,我今天是怎么样啦,突然间变得好像不是“我自己了!” 这样想着,发现不知不觉已走了两座雪峰了。 通过两座雪峰的鞍部,邬丽珠和许格非的目光不由同时一亮!因为前面斜岭下 的广谷中,便有一个小村镇,看来百多户人家,似乎并不繁华,那里可能就是牛家 集。 牛家集四周看来虽说是个广谷,实则也算是个盆地,冰雪覆盖着肥沃的良田, 田梗小道上,植着成行成行的树,一条结冰的大河,大半将牛家集围住。 许格非和邬丽珠正待询问,两个少女已兴奋地有些喘息着说:“前面就是牛家 集了!” 邬丽珠一见前面就是了,她深怕被人看到,因为这时已经快接近正午了,加之 两个少女已经有些喘息,只得示意许格非放缓速度前进。 将到村前,四人立即改换大步前进,两个自称楚姓的少女,也不好意思地笑着 说:“爷爷常常骂我们两个不是练武的材料,希望你们两位不要见笑!” 许格非和邬丽珠只得谦和地笑一笑,同时道:“哪里,你们两位太客气了!” 说话之间,四人已进了村口。 村上的青年人大都出外打猎了,仅有三五个老人蹲在屋前阳光下聊天剥着花生 吃。 许格非四人经过时,几个老人都以柔和慈祥的目光看了一眼,并无其他表示。 到达一处独立院落门前,两个少女含笑齐声道:“到了,我去叫门!”说罢, 两人愉快地向前走去。 许格非和邬丽珠停身打量,只见院落并不算广大,仅是普通的小康之家。 前面可能是四合院,后边是内宅,比起楚霸天秦皇岛的宅第,应该说有天壤之 别。 当然,在穷壤山野隐居,图的就是一个清静,能有这么一座宅院,已经很不错 了! 打量间,两个少女已将门叫开了。 只见开门的是个中年仆妇。 中年仆妇先惊异的看了许格非和邬丽珠一眼,正待望着两个少女开口,两个少 女已齐声愉快地问:“我爷爷呢?” 中年仆妇立即道:“老爷子被雪姑娘请走了……” 两个少女一惊道:“我爷爷去了长白山啦!” 中年仆妇立即道:“昨天晚上去的,是雪姑娘亲自来请的!” 说此一顿,特地又看了一眼许格非和邬丽珠,才以警告的口吻,压低声音道: “老爷子走时还特别交待。这两天情形不大好,要你们两位小姐回来后,千万别再 出去了……” 话未说完,两个少女已不耐烦地说:“好啦,我们知道啦!” 说罢立即回身望着许格非和邬丽珠,愉快地说:“许家哥哥,邬姑娘,请进来 坐!” 许格非一听楚老岛主去了长白山,心中当然有些失望,但他知道是被师祖长白 上人请去了。 但是,身旁的邬丽珠却关切地问:“楚老前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身穿彤紫的少女立即转首以目光询问中年仆妇。 中年仆妇则有些迟疑地说:“最快也得要今天傍晚才能回来!” 两个少女一听,立即同时望着许格非和邬丽珠,提议道:“如果事情不太急, 你们两位就在舍下等一天,说不定我爷爷中午就回来了!” 许格非觉得如果盲目地去找寻,—天之内未必有何头绪,倒不如等楚老岛主回 来,问清楚了病头陀的住址和实力,商议后再定取舍! 正在迟疑,那位中年仆妇却关切地问:“这位少爷和姑娘是来找咱们家老爷子 的呀?” 身穿杏红自称叫楚金兰的少女立即紧蹙着柳眉,高嘟着樱口说:“就是嘛,爷 爷半年多都没出门,偏偏晚天昨上出去了!” 中年仆妇立即道:“看这位少爷和这位姑娘也都是会武功的,如果有急事,就 到上人那儿去找老爷子嘛!” 许格非的确有意前去长白上人处,但他知道邬丽珠体力尚未恢复,如果将邬丽 珠留在此地,他又不放心。 因为,他根据楚氏姐妹的轻功,以及被十数壮汉们追得亡命而逃来看,白俊峰 姐弟如果知道邬丽珠来了此地,楚氏姐妹绝地不是对手。 心念间,也正担心许格非一个人前去长白山的邬丽珠,突然道:“那我们就在 此地等一天吧!如果明天一早楚老前辈再不回来,我们再一起去!” 许格非也觉有理,因而颔首道:“好吧,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你的休力就恢复 了!” 两个少女一听,立即愉快地肃手道:“两位那就请进吧!” 许格非和邬丽珠谦和地含笑点头,迳白走进门楼内。 门楼很小,里面即是一道一人多高的影壁。 绕过影壁,即是一座两厢的小院,正中穿厅前是一棵光秃秃的大桐树,除此之 外再没有什么了。 一进厅内,两个少女中的一人,立即左顾右盼地沉声问:“老得禄呢?” 中年仆妇立即道:“老得禄也跟着老爷子去了,说是有什么事情也好回来报告。” 身穿衣紫的少女立即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好啦好啦,快去弄些吃的来,我们 的肚子都饿了!” 中年仆妇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向了厅后。 身穿彤紫的少女,一俟肃手让许格非和邬丽珠落座后,立即似有所悟地对着身 穿杏红的少女,说:“朱家妹妹向我们要的东西,你快去看一看准备一下,如果老 得禄回来得早,马上就派他送去。” 身着杏红的少女恍然应了一声,立即向许格非和邬丽珠告便,也转身走出厅后。 许格非知道,她们说的朱家妹妹,必是她们六贤镇的那位结拜姐妹。 邬丽珠见厅内陈设简陋,字画破旧,实在不像是著名武林世家老爷子的清静别 墅。 但是,有些人故示淡薄,而这位老岛主前来此地,也许旨在避祸,自然就不便 阔绰招摇,引人注意。 自称叫楚金菊的彤紫少女,又说了些她爷爷无关紧要的起居生活,中年仆妇已 经将酒菜端来了。 身穿杏红的少女随即而至,立即帮着摆上酒菜,同时笑着道:“深山僻土,没 有什么佳肴,只是一些野味,你们两位可千万不要见笑!” 身着彤紫的少女却笑着说:“菜虽然不好,但酒却是我爷爷特制的陈年花雕酒, 就是长白爷爷来了,都要品上几杯呢!”‘许格非一听,不由愉快地问:“我师祖 他老人家也常来吗?” 身穿杏红的少女笑着说:“只来过两次,一次是我们前年刚搬来的时候,一次 是去年的大年三十!” 说话间,她已提起酒壶每人斟满了—杯。 许格非见酒杯中的酒,碧绿澄清,醇香扑鼻,不自觉地连赞好酒。 邬丽珠却歉然含笑道:“小妹身体不适,请恕我不能陪你们……” 两个少女齐声含笑道:“不能饮就吃兔子肉,你们别看正值冰天雪地,野兔的 肉却又嫩又肥!” 一旁的中年仆妇立即为邬丽珠送上一个热腾腾的馒头,同时亲切的笑着说: “不能喝最好不要喝,这种酒性烈得很,上次我家老爷子就醉了一天—夜……” 话未说完,身穿杏红的少女已忍笑嗔声道:“你不要在那里吓唬人家邬姑娘好 不好?这种酒我一口就能喝半杯多!” 杯字出口,立即端起面前的酒杯,嗤的一声,果然喝了半杯多! 中年仆妇无可奈何地摇头一笑道:“谁不知道我们二小姐是海量!” 如此一说,大家都笑了! 身着彤紫的少女,这时才端起酒杯来向许格非含笑劝酒。 许格非轻轻饮了一口,觉得辛辣中带着点甜味,十分浓醇,虽然并不太习惯, 但仍颔首赞了声好酒。 邬丽珠则在一旁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馒头。 两个少女各自向许格非敬了一次酒后,便没有再饮了。 许格非身为客人,自是不便多饮,而且,他心中不但急于想知道病头陀总分舵 的确实位置,而且也担心楚老岛主今晚能否回来。 是以,一杯饮罢,也就未让再满了。 ------ 旧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