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滴铃铃——”博士的房间里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正在忙于手头工作的博士 抬起头来,房间里回荡起话筒里的声音:“紧急、紧急,孕妇出现呼吸衰竭症状, 孕妇出项呼吸衰竭症状。”博士对着办公桌上的一台电脑,按下两个键盘说:“通 知实验室人员,立即开始母婴剥离手术。”说完他急匆匆走出办公室。 在一个十几平方米透明的玻璃房间里,停放着一个直径两米多的肉色圆球体, 球体上分布着几个圆形透明玻璃,球体的旁边平躺着身套白袍的莎蒂穆。此时的她 面容瘦削,肤色黯淡,原本丰满圆润的身体已经不见,肥大的白袍里面是掩盖不住 的突兀的瘦弱骨架。在她的小腹处衣袍开了一个乒乓球般大的口,一段肉色的一指 粗的肠子从衣口中的小腹处伸出来连接到身边的圆球体中,透过球体上的透明玻璃 看过去,球体里面有一个粉红色的连接着一个长尾巴的大头,这是个发育到一定阶 段的胚胎,胚胎上的脐带伸出球体连接着莎蒂穆,在这个球体里面盛着半透明的混 浊液体,这个胚胎静止的漂浮在液体中。莎蒂穆的手里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鸡腿, 头倾向一边,四肢伸展、胸腹微微起伏着,她好像是睡着了,在她头部旁边的床头 柜上放着一个盛满各种食物的托盘…… 几天后,博士站在一面墙壁般大小的屏幕前,双手抱肩观察着屏幕上映现的胚 胎热红外线图象,此时的胚胎已初具了婴孩的模糊形体,整个球形容器的大部分空 间都被这个胎儿占据着。博士扭头对交尼说:“婴儿生长迅速,再有两天,现在的 子宫房就装不下他了,你们要在两天之内再造一个三倍于现在的子宫房。”“是, 我这就去办。”“等一等,你在组织把我们那个C 区的飞机库去掉房顶,加盖到25 米以上。”交尼停住脚步转过身狐疑的问:“博士,能否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从现在婴儿的生长速度推断,这个宝贝长得会远远超过人类的十倍二十倍以 上,这和我们设定的DAN 变异频度不相符,我们要提前准备好迎接他的诞生,我们 要给他提供健康舒适的生长环境,你去办吧。” 玻璃房内一个直径四米左右的肉色圆球几乎顶到了房顶,而球边的大床也高到 了两米多,床边连接着一节节的木制楼梯。博士顺着楼梯走到大床上,此时的莎蒂 穆形容枯槁,深陷下去的眼窝衬得两眼更大、更黑,她面色憔悴,全身瘦的快成了 一副骨架,仰面朝天躺着,两眼无神的瞪着天花板。博士坐到床沿边,伸手轻轻拍 了拍莎蒂穆的肩膀,莎蒂穆紧咬嘴唇,黑色的大眼睛里大颗的泪珠扑簌簌的滚落出 来,博士支起她的上半身,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胳膊,莎蒂穆再也忍不 住了,呜呜得哭出声来,肩膀不停抽动,稍顷,抽抽噎噎着说:“博士,我受不了 了,我太难受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亲爱的孩子,你是世上最了不起的母亲, 你付出了很大的牺牲,你看,你的宝贝健康的长着,他越来越大,他很快要出世了, 再有几天,在忍耐几天,就几天、请相信我,你会看到最伟大的宝宝对着你笑呢。” 莎蒂穆透过玻璃窗抬眼看着圆球里的胎儿,模模糊糊间,似乎她看到了胎儿对着她 微笑的圆脸,她很快停止了抽搐。博士紧抱了她一下:“亲爱的孩子,你要吃饭啊, 宝宝饿肚子,他也需要你吃饭啊,你也要为你自己的身体着想,要多吃饭、乖孩子。” “嗯。”莎蒂穆怔怔的盯着圆球点了点头,嗵,一种极其低微的声音从肉色的圆球 里传了出来,似乎是胎儿伸出的脚蹬了一下。 博士走到孕育婴儿的球形子宫房前透过玻璃往里看,交尼走到他身边说:“博 士,今天胎动的频率很高,莎蒂穆还常常感到阵痛,你看――”“好,是时候了, 破球接生!”很快一名护士开着一辆有两只长长的机械手臂的机车进来,后面跟着 几名穿白大褂的大汉,他们拉着一辆大大的铺着垫缛的底部有轮子的榻榻米,开机 车的护士操纵着两只机械臂抱住圆球体,随着机械臂顶端一个亮闪闪部件的旋转, 球体发出“咔嗒”一声,机械臂分开,机车退后,与此同时,博士用手术剪贴近莎 蒂穆的小腹,齐根将脐带剪断。三秒钟以后,啪的一声球体呈两个半圆齐齐裂开, 随之羊水“哗——”流了一地,一个光溜溜、浑身粉红色,比大象体积还大一点的 婴儿呈现出来。几名大汉赶紧将榻榻米拉到巨婴的身前,一同上手,兜头的兜头, 抬腿的抬腿,周扶停当,发一声喊,把巨婴一个翻转身滚到榻榻米上。此时巨婴的 四肢还半蜷缩着,躯干、胳膊腿,肥肥胖胖的充满了肉折,他一动不动,似乎没有 生命。博士走上前拍了下婴儿的屁股,他毫无反映,房间里的人们屏声静气,大家 都焦急的注视着,博士高高地抡起手掌,划圆了用力一挥“啪!”立刻响起“哇! 哇!哇!呜——哇!”巨婴这一声突然得啼叫——洪亮、刺耳,房间的玻璃都跟着 颤动,一时、剧烈的冲击泼,把大家都震呆了,好家伙,这新生命块头大声音也跟 着大,他一边啼哭一边用力的瞪着两个胖腿,向四周胡乱挥舞着满是肉折的粗胳膊。 围在四周观看的众人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博士的双手慢慢拍着,他的眼睛里泪花 闪烁。旁边的高床上,骨瘦嶙峋的莎蒂穆强撑起身体,她灿烂的笑着,泪珠不停的 流着,她想走下来看看她可爱的孩子,她痛苦煎熬冒着性命危险造就出来的生命, 但此时她却没有力气挪动自己的身体。 入夜的晚上,整个天堂谷的驻地灯火通明,夜空里回荡着华尔兹圆舞曲。在一 个宽敞的餐厅里,人们正举办鸡尾酒会,庆祝新诞生的巨婴儿。大家手举酒杯,三 两个凑到一起谈论着,一名侍应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莎蒂穆来到博士面前,此时的 莎蒂穆虽然依旧眼窝深陷,但看上去面色红润、满脸喜悦。:“博士,谢谢你使我 做了名母亲,我想和我的孩子在一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