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组出击 夜晚。 凤凰在喊着小林小森的名字,弟弟! 小林小森挣扎着要逃跑,凤凰拉他们不住,他们冲向了前方。 黑压压的人群向他们逼来,全部都是黑色劲衣,全部都直指着白晃晃的剑。小 林小森往回跑,凤凰也吓得往后退。后面就是冒着血红泡沫的血水池。 风暴全身被缚,他被挂在树上焦急地看着这一切。他狠命地用牙齿咬断绳子, 可绳子被咬损后,却又自动恢复回来。风暴不停地咬,绳子不停地恢复。 他的嘴唇磨起了血,血顺着绳子流遍他全身,一滴血滴到凤凰头上,可凤凰却 没感觉到。风暴大声呼喊凤凰,声音大得震破内脏,可凤凰却听不见,几十万黑衣 人中有一人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冷笑。风暴对那黑衣人哭道, 丁大少,我愿意束手就擒,求你放过他们! 月光照耀下来,他看到那群黑衣人全变成了白森森的骷髅,他们面无表情地向 前踏着方步。 风暴恐惧地看着这些鬼怪,心脏半天没有跳动,惊得冷汗都流不出来。 小林小森看看后面的血水池,突然前冲,结果身上被几百支剑刺成了马蜂窝, 黑衣人平举着剑,穿着小林小森的尸体继续向前走……凤凰惊恐地看着他,风暴用 头撞着树枝,一下一下地撞,他只希望自己能与凤凰一起跳进血水池,有血从他头 上流了出来,风暴用手摸摸自己的头,湿湿的。 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脸,他的手竟然可以动了。 风暴跳起来,才发现自己又做了恶梦,床头墙壁被他撞出了一个洞,鲜红的血 在上面流淌。 风暴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他摸了一下脸上的汗和血,就坐在床上,试着运功疗息,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 声,风暴敏捷地跳下床,以一种安全的方式猛地拉开门,只见农妇手里端着肉菜, 她憨厚地笑了笑,“小伙子,你们的晚饭准备好了,将就吃点吧,你们已有一天未 吃饭了。我知道我们山野里的菜粗劣些,你们城里人不习惯,不过人是铁饭是钢, 你若再不吃点可就没力气走路了。” 风暴眼中警惕慢慢融为一丝笑意,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肚子咕咕响了,他一脸歉 然,道,“大妈,你放在桌上吧,太谢谢你了。” 老农妇将菜饭放到桌上,小心摆好,这时听到风暴道,“大妈,你家就你一个 人吗?” 老农妇脸上的皱纹更紧了,眉毛拧到一起,她叹口气,道,“我那老头子前年 去了,只留下一个不肖的儿子。” 风暴一边喂刚醒来的弟弟喝些汤,一边讶异道,“原来你还有个儿子啊。” 老农妇呸地一声,道,“我宁可永远没有这样的儿子。” “那是为什么呢,有儿子给你养终送老,不好吗?” 老农妇想起伤心事,眼里一酸不觉掉下泪来,“我这儿子整个一泼皮无赖,正 经事从来不做,整天和一群混混到处偷鸡摸狗,打村劫舍。” 风暴沉吟良久,道,“他今天回来没有?” 老农妇道,“今天倒没有,昨天倒和几个人回来吃过一顿饭,然后又急匆匆地 走了。” “不好。”说完风暴紧紧握碗,半天不动。 “大妈,我们今天得走了。”黑老大耳目众多,他不能冒险。他递给老农妇一 张一千两的银票。 老农妇忙撒撒手,将银票塞了回去,“你前些天就给了我一张,到市集上都没 人找得开。” 她关切地问道,“你们这就走了,伤都没养好啊。” 风暴这时已背起了身体虚弱的弟弟,他回头看了看背上的小森,他瞳孔分散, 面有菜色。风暴心有不忍,但他不能拿两个人的生命开玩笑,更何况黑大帮若找到 这里来,老大妈一定会受到连累。 他道,“大妈,这附近可有马车?” 老农妇指了指远方,道,“我们这里没有,你沿前面的小路朝前走,走过二百 里就可以看到一个小镇,那里面才有马车。” 风暴对着老农妇一揖,抬脚往前面走去,没走几步。风暴耳朵一竖,一声冷笑 钻进他的耳朵,定睛一看,只见两边树丛中跳出十几人,他们带着刀枪棍棒,威吓 吓地挡在路中央。 为首一人是个黑面汉子,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他手里提着一把大刀,怪 眼圆睁,道,“此山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此路过,留下买命财。” 他身后一个瘦猴子似的人跳了出来,道,“对,要走,留下买命财。” 瘦猴子弓着腰对着黑面汉子讨好道,“大哥,你别看这小子衣服穿得破破烂烂, 可真他妈的有钱,昨天我就亲眼看到他一举手就给我老娘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说 完舔舔嘴唇,一双干瘦的眼睛露出贪婪。 黑面汉子哈哈大笑,声如洪钟,“大伙一起上,先做掉他们几个再说。” “你们敢!” 老农妇这时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拦在风暴前面,对着瘦猴子大喝 道,“你这个畜牲,枉我养你这么大,却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这两个客人都有伤, 你们狠心下得了手。” 瘦猴子嘻嘻道,“金就是我老头子,银就是我老妈,你个老不死的,快滚开! 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瘦猴子喧拳捋袖大摇大摆走到老农妇面前,伸手正准备去推老农妇,老农妇又 气又怒,双手握锹,猛力斜劈,只听到啪地一声脆响,瘦猴子只觉耳朵嗡地一声响, 右边头上已流出鲜红的血,他手捂着耳朵,看看众兄弟指指点点,众兄弟在笑,耳 朵却忽然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发疯般扑向自己亲娘。 他奋力往前跑,他一定要掐死这老婆子,却怎么也跑不动,这时他抬起眼,他 看到一只粗壮的手臂提着他的衣领,他的双脚离地一尺,人已在空中,他刚刚醒悟 过来,就被那只大手甩到空中,落到草地时,他只听到身上的骨骼响和众弟兄冲来 的呼喊声,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风暴冲着最先跑过来的人一脚踹过去,左手一展已碰到另一个人的手腕,这时 右手抓住来自肋下的刀,手一转刀口向上反斩向那人头颅。左手捏碎来人手腕后并 未停留,而是上撩抓住了一个人的脖子,还没听到到脖子断裂响,风暴右脚已踢断 迎面而来的长枪,再揉身上前,左脚踢中空中的枪头,枪头在斜飞,正好直刺进右 边拿棍人的眉心。 风暴手打脚踢,绕一圈后,有十个已永远站不起来,有三个终身残废,能好好 站着的只有对面五个人。黑面汉子脸上已显恐惧之色,全身不停地发抖。风暴慢慢 走向他,五人慢慢后退。风暴停住,冷喝道,“站住!” 黑面汉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其它四人纷纷跪下,用力磕头,哀求道,“小 子们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大爷大人大量,就当我们是一个屁,放了我们吧。” 他冷冷盯着这五个人,道,“我今天已杀了很多人,我不想再杀了,你们每人 自割舌头,自斩右手,我就放你们走。” 风暴转过头,看到老农妇全身在发抖,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她惊恐地着 望他,尖叫一声,转身跑去,没跑几步就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黑面汉子咬咬牙,抡起大刀猛向右臂砍去,一只生满黑毛的手臂喷着血,掉了 下来,其余四人大喊一声忙撑住摇摇欲坠的老大。 风暴冷冷看着,不发一言。这时背上的小森被喊声惊醒了,他极力睁开睡眼朦 胧的眼睛,看了看风暴,风暴摸摸他的脸,轻轻道,“小森,没事,你睡吧。” 小森无力地合上眼,又昏昏睡了过去。 风暴看了看黑面汉子,黑面汉子面色苍白,斩断的手臂已被包扎好。他冷声道, “你们走吧!” 四人一楞,突听到狗的狂吠声。 “哈哈……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一个穿着锦斓大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中 年人一脸福态,矮矮胖胖,笑容可掬,此人烧成灰风暴也认得,正是把他推进火炕 的风老虎。 风老虎前面是四个灰衣中年人,他们每人手上牵着一条作势前扑的狼狗。后面 是十个黑衣人,个个身佩窄剑,目光冷峻,气色沉稳,只见剑光一闪,刚才还站着 的五个强盗就倒下去了。 风暴盯着那些凶恶的狼狗,冷冷道,“就是这些畜牲把你带过来的。” 风老虎微笑道,“狗可是人类最友好最忠实的伙伴,你若明白这些狼狗比一百 个杀手的鼻子都管用,你就不会这么随意诋毁了。” 风暴问道,“你想怎么办?”他做事一向简单利索。 风老虎悠悠道,“别急嘛,上次一别冉冉十余年,我们有好多美好往事可以回 想的嘛,不过说实在的,我可真不希望以这种场合见面。” 风暴不语,冷冷微笑。 “你是风组的风暴,我是拳组的拳五,这后面的十位仁兄是拳组最出色的杀手, 今天你要走,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走,所以不如坐下来喝杯酒,叙叙旧。哦,忘了告 诉你一声,这里还有一个人非常想见你。他可真是每天祈祷,总想见得到你——总 算盼到了这种场合见到你。”说完,风老虎的肉脸全部笑成了一堆,细细的眼睛眯 成了一条针。 只见一个人从左边的树林里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穿着玄色披风,步伐从容,显 得极为自信。从他高挺的身材来看,他最多只有四十多岁,可他的脸却又青黄又干 瘪,布满黄斑,眼色阴沉,一只大鼻子如山一样高居其中,遥遥在上。 风老虎脸色变得很恭敬,其它十四人也低下了头,四头黑色大狼狗也为其气势 所震不再吠叫。天地又回到了一片死寂中。 玄衣老者慢慢伸出他的右手,却是一只闪着金属光泽的铁钩,这只精钢打制的 铁钩就是他的手。世上还有谁的手比他的手还硬。 他阴沉的眼睛盯着风暴,风暴也盯着他这一张脸,他仿佛见过这个人,却又想 不起此人是谁。 玄衣老者手摸着铁钩,喃喃道,“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你无论变成什么 样子,我都会找到你,我一定要把你撕成碎片,把每一片肉都去喂狗。” “你肯定不记得我了,十二年前,在风虎赌局那一场赌博,就是你,赢了我二 十万两银子,就是你,害得我自断一手!” 风暴蓦然想起,这个人就是震威镖局的二瓢把子,一双铁掌可开碑碎石的掌玄 黄。 “哈哈,你终于想起了吗?这十二年来,因为自断一只手,我忍受了多少屈辱, 你知道吗?我这十二年来所受的屈辱,我要你加倍还给我!” 刚说到最后一个字,掌玄黄单掌向风暴击来,掌势带风,好深厚的内力,风暴 不敢与其对掌过分耗损内力,向左一闪刚刚避开其掌力,这时掌玄黄右手铁钩猛钩 向他后背的小森。风暴大喊一声,“不好”。此时避无可避,风暴肩上用力,啪的 一声,小森已飞到远处的草地上,后背下缩,但还是被铁钩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掌玄黄冷笑一声,“好功夫!”要知,刚才他是全力一击,当今武林中能轻易 躲开的只有为数不多的人。风暴不敢大意,取出宝剑,左手握拳,杀手铁拳并无招 式,其精髓是一个“变”字,随敌应变,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敌强我闪,敌疲我 打,拳招威力在于,狠、快、准。右手宝剑在空中横划出一道线,剑尖颤动,直刺 掌玄黄眉心,那并非只是一剑,“雨横风狂”中带着许多剑影,向掌玄黄扑来,此 时树旁落叶滚滚,说不尽的肃杀。 风暴左拳蓄势已待,右剑漫天剑影。掌玄黄心里一惊,他没想到风暴这十几年 来武功进境如斯。说不得只能用绝招了,只听他大喊一声,“破!钩魂风雷”万道 钩影如狂魔乱舞将剑影阻住,此时他看到了真正的一剑,剑如闪电刺向他的左胸, 他的铁钩用力一拨,剑就被拨离方向。他心里嘿嘿冷笑,他真正的杀手锏,出来了, 左拳猛轰向风暴左肋,这时风暴左拳正好在等着它。只听砰的一声,空气仿佛被震 裂。两人各后退三步,风暴面色苍白,而掌玄黄嘴角已流出血。 不可能!他怎么能够双手并用,使出不同的力量,掌玄黄哪里知道风暴自从进 入黑大帮起就开始苦练杀手铁拳和风暴五剑,此时剑拳合一,威力何止增大几倍。 其实风暴心里何尝好过,他的招式配合很融洽,只是内力还差些火候,要不是 他的剑削到掌玄黄手臂,让其受痛动作迟缓,恐怕拼拳流血的是他。 风暴转头朝小森看去,小森正呆呆坐在草地里,他只希望小森看懂他的眼神, 赶紧逃跑。杀手可不会一对一单挑,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风暴 盯着小森的眼光,小森此时似已清醒,风暴大喝道,“小森,快跑!”小森使出全 身力气向东边森林密处奔去。 掌玄黄道,“大伙一起上!” 四只大黑狗急不可耐,首当其冲,风老虎紧随其后,他人胖动作却一点不慢。 风暴心想,若被这四只恶狗追踪,无论小森躲到哪里都逃不过了,他拼着受风老虎 一拳,挥剑横削,四只狗倒下三只,他左拳直击另一只扑面而来的狗牙,只听到嗷 嗷声,这只狗尖牙崩碎,脑袋软塌下去。 风老虎那是拼力一拳,风暴虽然关键时刻挪开了一两寸,可嘴里已吐出了血。 掌玄黄后来先至,几乎与风老虎同时出击,风暴肩上的一大块肉被铁钩扯了下来。 十个黑衣人,四个灰人此时也同时出击。 风暴且走且退,他避开黑衣人犀利的长剑,拳剑并用,攻向实力最弱的灰衣人。 他每退一处,便击杀一个灰衣人,等到他杀完四个灰人时,他自己身上也是鲜血淋 淋,已退到西边森林的中心。 十二个人围着他缠斗,他力气即将告竭,一边使出风暴第二剑“暴风骤雨”, 一边左手铁拳寻机突围。风老虎已看到风暴即将成为瓮中之鳖,带领两个黑衣人突 然退出战团,朝东部森林追去。 风暴腾空而起,五只剑马上将他逼了下来,一只铁钩钩向他双腿,风暴身子一 缩踢向铁钩,又回到了原处。他已大汗淋漓,口喘粗气,难道今天就葬身于此吗? 不! 风雪的仇,小林的仇,他还没报,他不能倒下! 风暴心中的怨怒直冲丹田,他眼红如赤,头发蓬起,他恨恨地望着这九个人, 疯狂道,“为了死去的冤魂,你们都得死!” 掌玄黄没想到刚才力气不济的风暴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仿如来自地狱的魔鬼。 其它八个人心里极为震惊,出剑一缓,高手出剑再慢也不会怎么慢,只听到哧的一 声,风暴左胸鲜血喷溅,风暴恨恨盯着这一个黑衣人,他左手握住剑尖,黑衣人想 把剑收回来,却怎么拉也拉不动,风暴左手被剑刃割出了血,他用力一震,长剑断 为三截,黑衣人愣在原地,一截剑已刺穿了他的喉咙,眼睛暴凸,倒在地上。 掌玄黄与七个黑衣人虽为风暴气势所慑,但毕竟是受过专门训练之人,他们心 中惊惧,手脚却一点不慢,只听到又是一剑断折声,一剑刺穿喉咙的惨叫声。不仅 是黑衣人,就连掌玄黄都觉得风暴的力量和速度突然巨增,心中更有了不可抑制的 畏惧。风暴嘴里一边吐血,一边笑,狂笑带着红色的血花喷出来,此情此景有说不 出的恐怖,风暴冷冷盯着他们,仿佛一个吸血鬼在看着到手的猎物。 风暴头发暴立,双眼赤红,疯狂地笑道,“你们都得死!”他突然扔掉右手的 剑,一步一步朝他们逼过来,掌玄黄和黑衣人一步一步后退。 “别退了,大伙一起上!”不知听到谁说一声。 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的剑已被挟住,卡擦一声剑断成三截,风暴左掌砍向握剑 人的左脖,两截断剑分向另两人射去。还未听到三声惨叫,风暴又一拳轰倒一人, 一脚踩断其脖子。 剩下三人惊恐地瞪着风暴,“你到底是不是人?”恐惧感使一人拔腿飞跑,刚 跑到三丈的地方,一只利剑飞着刺进了他后背,穿胸透出。 一个黑衣人蜷缩起身子,跪倒在地,他不停地呕吐,空气弥漫着屎臭的气味。 掌玄黄铁钩一闪,黑衣人的脑袋滚了下来。 风暴走向掌玄黄,掌玄黄眼神怨毒地瞪着风暴,一掌轰向自己的脑袋,血流如 瀑。 风暴看着满地尸体,浑如人间地狱。他神志慢慢清醒,他堆着这些死不瞑目的 怨毒眼神,放一把枯木,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