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我是多情种(1)
男人自己都不敢承认自己是多情的,为什么?因为大男子主义在作怪。作为男
人本身,我们从小学就开始接受要有远大理想、要有报负、不能缠绵于儿女私情的
教育,男人的形象要么是弛马舞剑、战死疆场的英雄,要么是抗炸药包堵机枪眼的
好汉。而那种皮肤白皙、满口酸词、四处留情的多情男人一直被人们嗤之以鼻的,
所以一个男人当然不希望被人们称作多情种了,即使他明明是一个多情男人,也无
一不打肿脸充胖子作剽悍装,死也不肯承认。女人喜欢多情的男人这是无可非议的,
但她们百分百都希望男人只对自己多情。这怎么可能呢?只喜欢一个女人的男人就
不叫多情男人了。因此,女人一直盼望着男人对自己多情,又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多
情的男人。在这种大环境下,男人的多情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多情也要分类,按照“无罪”和“有罪”来分。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辛辛
苦苦的爱她,拼了命地追求她,想着法子玩浪漫,结了婚之后还一如既往地疼爱她,
这何罪之有?这里的多情是指专一的多情,是应当提倡的,若男人都这么多情,离
婚率就不会这么高了,可惜这样的男人存在的比率实在太小。另一种男人就是有罪
的了,他也辛辛苦苦地爱,拼了命地追,想着法子浪漫,但往往目的实现之后,多
情(激情)也随之消退,转而又开始另一轮的多情,周而复始,说到底就是一句:
有的男人天生多情,这好比饿了要吃饭一样,是无法忍住的。可是你又能说这种男
人有罪吗?他没杀人、没放火,对国家、对民族无损无害,硬要给套上罪名,顶多
给戴上个“作风不正”、“没有责任心”的帽子。
嘲笑某个男人自作多情往往是人们打击一个男人自信心常用手段。脸皮薄的同
志这时便会知难而退,只躲在角落里对倾心的女性脉脉含情地注视了,这也是大多
数男人为什么有贼心没贼胆的主要原因。还有一部分知耻而勇者,则完全不顾讽刺
和冷眼,抱着我就是多情我怕谁的态度,见一个爱一个,不分时间和场合大献殷勤。
如果有两个女人同时在场,他也能够左右逢源,生怕冷落了一个,孰不知,女人最
讨厌的就是这点,这就成了多情男人为什么固定女伴总超不过一个月的原因。
要界定一个男人是否多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一概而论把多情定为有罪或无罪
是不客观的。男人很复杂。男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都拼命把自己伪装的彬彬有
礼,但本质不是一天两天能发现的。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男人身边只有一个女人时,
他殷勤的不得了,而当他身边有几个或更多的女人时,他们很少突出照顾某一位女
士,这是不是男人多情的一个体现?他担心因为一朵小花而失去了整个花园。但这
种男人不能带给女人安全感。有的女人像监管犯人一样看管着自己的男友或老公,
明着是一种爱,其实是不信任。爱是默契,是源自心底的,用不着用多情来表现,
而男人的多情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表演。
我个人认为,男人多情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女人在多情得到了很好的尊重,满
足了虚荣心,至于女人会不会赏给他们一个笑脸或一声谢谢,那倒不是关键,反正
多情男人对此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的。比起西方国家的男人,我觉得我们做的还远
远不够。多情怎么了,又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对女人又造成什么伤害,你不理我大
不了我尴尬地笑笑识趣地走开不就得了。有一首歌不是唱过:“莫笑我是多情种,
莫以成败论英雄……”
忘记她,忘记她
天使一号将一个硬币交给三号,叫他转交二号,硬币投入点唱机,“忘记她,
忘记她……”一个辗转低徊的声音悠然飘出——这是电影《堕落天使》中的一个镜
头。王家卫的电影一向镜头语言凌乱,故事情节破碎,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分不
清楚歌里所唱的,究竟该是谁忘记谁,却记住了这旋律——我宁愿相信,这首从自
动点唱机飘出来的音乐,是写给那些渴慕温暖又害怕爱情的男人们的。
KTV 里曾有一首红极一时的歌曲,其中有这么一句,“想说忘记你,也不是一
件很容易的事……”我很想问一句,一个男人要忘记一个女人,真的不是件容易的
事吗?对有些男人来说,想要忘记一些东西(尤其是感情)是相当容易的,因为他
们可能从来都没想去认真地牢记些什么——“贪心的儿郎负心的汉”说的就是这个
意思。而对另一些男人来说,忘记任何东西都是很困难的,他们的记忆,就像一台
刻录机,时光在他们生命里走过的那些痕迹,无一不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痕,而感
情(尤其是爱情)则像一把尖锐的凿子,那些幸福,那些疼痛,那些喜悦和怀想,
都是这把凿子留下的……
男人从来不谈爱情,尽管最动人的爱情小说是男人编的,最感人的情诗是男人
写的,但那仅限于纸上谈兵。男人会炫耀他的财富和他身边的女人的美丽,但永远
不会坦白说出他对爱情的真实感受。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他会选择默默地为她做好
她需要的一切。男人更不会开口说,他必须需要爱情,他离不开哪一个女人,在世
俗眼光里,爱情和女人永远是男人身上的附属品,为离去的爱情痛苦是女人的专利,
男人若为某份早就不存在了的爱情痛不欲生,准会遭人耻笑。
同样是王家卫的电影,《阿飞正传》中的阿飞从未见过生母,自小由养母养大,
长大后他对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女人都冷酷无情,放荡不羁的他先后与售票员和舞
女同居,但后来又相继抛弃了她们——也许应该把“抛弃”改成“遗忘”更合适些。
影片塑造的阿飞是矛盾的,一方面他变态般的渴望爱情,一方面他又害怕受到爱情
的伤害,所以他选择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表面上看,他遗忘爱情的态度是决绝的,
但爱情已浸入他的骨髓……导演最后安排他死在返乡的火车上可能也是出于想表现
这个隐喻。
忘记她……有些爱情可能注定只能发生在刹那间,一些爱情可能注定只能维持
一小段时间,那么,忘记吧,忘记也许是最好的记住。
理想爱情在哪里?
“我的心上人,他一定会架着七彩祥云,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把我带走。”
大话西游中紫霞仙子如是说的时候,双目望着远方充满无限向往,脸颊散发着幸福
的光芒,这,大概就是她理想中的爱情吧。
在少年时代,我曾经为爱情狂热过,但你知道,这种狂热是什么,是一个庞大
的锅炉经过短短十几小时的燃烧后,留下的一堆让人欲哭无泪的煤渣。惭愧地说,
我理想中的爱情在某个时间段内,居然和紫霞姑娘的有点相似,不过意思稍有转变,
那就是自己真地成了那个架着七彩祥云的家伙(还为承不承认自己在虚拟角色里是
只猴子痛苦了很久),很显然,我不具备脚踏彩云的基本素质,万众瞩目自然也是
个狗屁——至此我明白,所谓理想中的爱情,只不过是座空中楼阁。意识到这点后
我匆匆找个机会骗了个爱我的姑娘娶了,从此过上了传说中的幸福生活。由此我认
为,理想中的爱情就是在国家可以给你办证允许你俩堂而皇之住一块的时候,赶紧
找个晚上可以暖脚的主儿,古今中外小说戏剧那些爱情故事纯粹是瞎折腾。
时间已经到了21世纪的第三个年头。这个时候谈爱情,我忽然发觉自己患上了
失语症,居然无从谈起。如果你坐在我对面,我会放下瞧键盘的手,低头四处张望
一番:“哪儿呢,爱情在哪儿哪?你帮我找出来让我看看”我这样对待爱情的态度
肯定会惹得你不乐意。其实我是相信爱情的,只是,我的相信已脱离了精神的虚无,
落实到物质上的真实上来。去年,我还会对自己娶来的姑娘艰涩地说“我爱你。”
但今年大概就不说了,如果受到逼迫,我会坚持做到“打死我也不说的。”说与不
说已经不是个问题,爱与不爱也已经不是个问题,问题在于,我们还会不会让“爱
情”这两个字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而像武功最高之境界“杀人于无声处”一样,
做到“爱人于无声时”。
我对爱情的愿望很简单。如同我上班劳累一天风尘仆仆回到家渴望一盆清水一
样,我希望爱情就是那一盆水。当我没有理由地想独自呆在一个极小极小的房间里
的时候,我的爱情会轻轻为我带上房门。爱情不再是男女之间的一种关系,而是空
气中的氧气,让你不用分辨,即乐于呼吸……这样描写的爱情是不是还是太理想化
了?如此一比,那些彼互相折磨、彼此痛苦的爱情倒又显得可爱起来。算了,如果
在此刻,午夜一点,有人过来吹气如兰地对我说:“洗洗,睡吧……”我会把之列
为理想爱情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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