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九点十五分,两个人走进了钟磊家所在的小区,一条主干道贯穿其中,两边 是破旧的四层楼房,都是五十年代的产物了,因陈旧而暗淡的墙壁在朦胧的月色 下有些诡异,这个小区住了很多老年人,因为他们的子女都已成人,在外都有房 子,可人老了,比较恋旧,加上放不下老朋友,所以,居民中大部分是老年人。 人老了以后觉也少了,但是却都习惯睡的很早,所以,现在的小区里,几乎 没有灯光了,整个居民区随着老人们的呼吸声一齐陷入梦乡。 于凯走在钟磊的斜后方,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磊子,你家的这个地方气 氛真是太阴沉了,我每来一次,走在这条路上,都会提心吊胆的!” 钟磊则轻声微笑,没有回答,他在看着周围的房子,搜索着当年有妈妈影子 的地方,这是他每次回来最喜欢做的事情。虽然,妈妈去世的时候,他才三岁, 但是他已经深深地记住了跟妈妈在一起的每一段幸福时光。每当他看到曾经的曾 经他们母子二人一起玩耍过的地方,他总会不自觉的轻声唤着妈妈,然后,看着 空空的面前,怅然若失。 于凯静悄悄地跟着,知道钟磊又在想以前的事情了,于是很自觉地保持了沉 默。 不知不觉间,钟磊已经沿着儿时的记忆来到了家门口,这个家里面,蕴藏着 的回忆,实在太多太多了,一时,钟磊竟然失去了开门的勇气,虽然一个月之前, 自己刚回到过这里,也曾经在这里尽情凭吊,在无神中享受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受。 可是,这一个月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再一次地直面死亡,母亲留给自 己的回忆也有关于死亡,可那是钟磊极力回避的,最近死亡气息的刺激,令钟磊 的心绪复杂紊乱了起来,情绪也阴晴无常,此时若是进屋,看到当年保留不变的 场景,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号啕大哭吧! 于是,在门口踌躇了片刻,钟磊还是摇头,说:“凯,我今天不突然不想回 家了,今晚去你家住好吗?” 于凯一听就乐了,这是他再想不过的事情了,一是他把钟磊当作亲兄弟一样, 很希望钟磊能去他家里住,二是他对这个地方实在是惧怕之极。所以,他忙不迭 地点头,说:“好!好!没有问题,我不是早就邀请你留在我们家住嘛!要是实 在想家,咱明天白天再过来也行!” 钟磊感激地看了于凯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楼洞出口,于 凯会意,提起背包,先走了出去,钟磊随后,这是每一次从钟磊家里出来的惯例 了。 往回走的路上,于凯突然有些好奇,白天还执意要回家的钟磊,刚才为什么 一下改变主意了呢?实在忍不住,他就向钟磊提出了这个疑问,钟磊听后看着于 凯,笑得邪邪地,然后说:“原因还是不告诉你了吧!免得你被吓坏了,叔叔阿 姨还得找我算帐。” 于凯用后鼻音“哼”了一声,说:“我会害怕?告诉你!我从小吓大的!我 怕什么?!” “啊!对!你从小吓大的,这个我最清楚了,我以前给你讲鬼故事,你都被 吓尿了一次裤子,哈哈!” 于凯紧张地望下周围,压低了声音,“这大庭广众地,别这么大声好不好!? 行!算我害怕了,我不敢听了,行了吧!”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