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神秘的情人 “姐姐!” 夕里子被珠美捅了一把,忽然醒了。 “怎么啦?” 竟在这个时刻睡着了! “有东西吃啦!不吃太浪费了!” 看到空中小姐为客人摊开白色的餐巾布,摆出食物和饮料,夕里子不满地叹了 口气。 “叫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可是,机票是含有飞机上的餐饮费呀!”珠美坚持自己的意见,接过自己那 份放在简易桌子上,“不好好吃的话,对不起自已呀!” 夕里子苦笑。珠美的“吝啬”是永远不变的,但这样造成的诙谐气氛,可使夕 里子轻松一点。 假若她们两个精神都高度紧张的话,时间将是何等难熬啊!也许这样比较好。 “昨晚没睡好,刚才睡着了。你呢?昨晚睡得好吗?”夕里子也接过自己的那 份食物和饮料放在简易桌上。 “只睡了六个钟头。” “真幸福!” “对!我是佐佐本家三千金之一,是世上绝顶幸福的人。” “什么意思?” 穿着鲜艳围裙的空中小姐走过来,在两人的桌子上摆上刀叉。 “公务座位,真气派!”珠美慢慢把靠背向后调去,“椅子够宽大的了,舒服 极了!” “机票很贵的,事后必须把机票钱省出才好。” 由于必须搭乘这次航班,经济舱都被旅行团包了,结果她们只好买这公务舱机 票了。 夕里子想:座位舒适,间隔宽大,十分遐意。如果不是为寻找姐姐而是去旅行 的话,一定够开心的了。 “听说绫子姐姐坐的头等舱,好美气!”珠美说。 “你在说什么?”夕里子瞪了她一眼,“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从国友口中得知跟姐姐在一起的是仓崎久士时,夕里子差点要气昏过去。 为什么仓崎看中了佐佐本家没钱没势的女儿呢?说不定另有国友完全想象不到 的理由。 无沦如何,绫子的行动真有点不可思议! “我看。你很关注那位美女吧!”珠美说。 “听得见的!”夕里子低声责备,“她是仓崎久士的妹妹。说不上什么关注。” “看来他们不是普通关系。” “国友说了,他们只是一般朋友。” “你相信吗?” “别说了!” 空中小姐推着饮料车走过来, 问她们喝什么。 夕里子要了橙汁。珠美问道: “除了酒类。最贵的是什么?” 夕里子当然关注——仓崎绢代。 她现在和国友并肩坐在前三排的位子止。据说她是老师,是个聪明而又漂亮的 姑娘。她担心的不是自己担心的绫子,她在意的是她的哥哥。 国友前往奥地利,令夕里子觉得有了依靠。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去外国,到底应 该怎样去找绫子,夕里子可一点头绪也没有。 算了,在飞机上着急也没用。 夕里子开始专心地吃起空姐送上来的午餐。 这个看过了。 珠美终于发现,飞机上放映的电影是她看过的爱情片,不由得失望地摘下耳机。 那次是朋友有免费入场券,她才奉陪的。等个一两年就能在电视上看到的电影, 无需特意花一千几百元去看,这是珠美的看法。 机舱内光线暗了。看看表,再过三小时便飞抵莫斯科了。 根据机舱内的广播,乘客必须在莫斯科机场暂时下机,在机场内等一小时左右。 珠美望望旁边的夕里子。夕里子睡着了。 怎么不看电影?不看不合算。她想叫醒夕里子,但终于忍住了。 珠美开始打呵欠。如果在日本,这时根本不是睡觉的时间,但一旦机舱内关起 所有窗口,周围变暗时,人就不由自主地发困了。 去洗手间好了。 珠美解下安全带,站了起来。 由于气流的关系,机身摇晃着,但还不算太厉害。 洗手间没人,可是,机上厕所为何这样小?像我如此苗条的人倒无所谓,肥胖 点的人便会觉得不方使了。 珠美出来时,外面有个女人在等着。 她有点肥胖,但很年轻,二十四五岁吧,看打扮是属于白领阶层吧。 “对不起!” 珠美从旁边挤过去,那女人出其不意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 “你是不是姓佐佐本?”那是低沉而具威慑性的声音。怎样也称不上友善的表 现。 珠美并不示弱。 “假如要问别人的姓名,请先报上名来!”她瞪了对方一眼。 “还是黄毛丫头。”对方盛气凌人地说。 “已成年了,别没大没小的。” 珠美旁若无人地把脸红耳赤的女人抛在后头。自己快步回到座位。 夕里子还在呼呼唾着。珠美想把刚才的事告诉她,可又不忍心弄醒她。 “待会好了。”她自言自语,把毯子拉到胸前,深深出了口气便闭起了眼睛。 珠美原来并不想睡,只想闭目养养神,但过一会便睡着了。 跟珠美口角过的女子悸悸的,连上厕所也忘了,便回到座位上。 “哎!”她对并排坐在经济舱的两位同伴说,“我跟那女孩说过话了。” “说了什么?”其中一个问道。 “我问她是不是姓佐佐本。” “她怎么说?” “嗯——”那女人顿了一下,“她说是的,没错。” “不行!对方会有防备的。” “不要紧。只要她在飞机上,是逃不掉的。”那微胖的女人有点笨拙地系好安 全扣,“她坐公务座位,神气得很。” “没办法!”其中一个脸上流露出嘲讽的微笑,“总之,假如她是佐佐本绫子 的妹妹的话……” “姓佐佐本的并不多见。” “对,而且有两个妹妹,恰恰好。” “对。” “只要盯住她们两个,便能找到佐佐本绫子了。” 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女子,这时终于说话了。 “真的?是……” “什么?” “呃——我——” “别吞吞吐吐的!什么?” “呃——那个佐佐本绫子,真是我们的……” “那还用说!”同伴尖声叫道,“阿圆呀,你的缺点就是太轻信别人。” “是的,但她看起来确实不像坏女人。” “她骗不了我的眼睛!初枝,你也这样想吗?” 被称作初枝的,就是刚才被珠美顶撞得脸红耳赤的微胖女郎。 “当然啦!亚季子的直觉向来都是最敏锐的。” “不是说我!初枝,我问你的意见。” “那当然——这个佐佐本绫子,是个面善心毒的‘美女蛇’。” “叫她‘骗子’好了。”亚季子更正,“总之,只要死死盯住这两个妹妹。一 定能找到佐佐本绫子。” “然后就能找到我们的‘他’了。”初枝叹气,“但是,那么平庸的女孩,好 在哪里?” 亚季子飞快地望了初枝一眼,意思是“你也够平庸的呀。” “但是,可以带他们回来吗?”叫阿圆的女人带着不自信的语调说,“他们不 是小孩子了,尽管我们千里迢迢地不辞辛……” “这种事不做就不知道呀!”亚季子以面对现实的口气说。 “假如——他们说什么也不跟我们回去怎么办呢?”阿圆说。“嗯,”亚季子 沉思了一会,“那就只好‘除掉’佐佐本绫子了。” “真冷!”珠美说。 “嗯!”夕里子与珠美有同感。 现在是冬天,冷是自然的事。可是,在莫斯科机场所感觉到的“冷”,并不纯 粹是气温的关系。 现代化的大机场,灯光半数都熄了,空荡、冷清,处处透着寒冷。 “要等四五十分钟。”珠美打打呵欠,“怎么样?姐姐。” “无事可干,在那边坐坐好了。” 椅子大多空着。与拥挤的成田机场相比,这里显得更萧索。 “刚才在那边……” “我去商店看看。” “还有营业吗?” “好像那边商店还开着门。” 说完,珠美走开了。 夕里子坐在塑胶的椅子上,寂寞地等待时间过去。 从莫斯科到维也纳,还需三小时。 到了那边,应该怎么做?万一住不进酒店的话,行李无处放,而且在外面东奔 西跑,需要御寒衣帽。 应该跟国友商量商量,然后再做决定,可是人家却…… 他一直陪着仓崎绢代。也许这是没法子的事。但毕竟夕里子觉得不是味儿。 一阵脚步声在夕里子面前停住。 抬眼望去,一名二十七八岁,身材苗条,穿着朴素,看去精明干练的女人站在 她跟前。 “有事吗?”夕里子问。 “是佐佐本小姐吗?” “我叫佐佐本夕里子。” “果然。就两个女孩在一起,没别人。” “干吗?” “绫子是——” “是我姐姐。”夕里子直了直身子,“你晓得姐姐的事?” “不是。”那女人摇摇头。“我坐在经济舱,三个结伴而行的女人坐在我后面。 她们所谈的,即使我不愿意听,也钻进了我的耳朵。她们有点不友善,我想应该告 诉你一声。” “她们在谈姐姐的事?” “对。根据她们所说的,好像她们的情人被一个叫佐佐本绫子的抢走了似的。” “怎会呢?”夕里子禁不住说,“一定是搞错了!” “她们就是这样说的。还说,假如不能把情人带回来的话,她们就要‘除掉’ 你姐姐。” “除掉?什么意思?” “我也不懂。我只是把我听见的照样传达给你而已。” “谢谢你!”夕里子向她道谢,“请问——” “我姓落合,落合贵子。你第一次到维也纳?” “是的。” “维也纳是个好地方。不冷就更好了。再见!” 那女人快步走开了。 夕里子满脑子都是绫子的事,“落合贵子”这名字也就没记住。 “姐姐抢走了别人的情人?”夕里子摇摇头喃喃地说,“开什么玩笑!” “哎!”国友走过来。 “睡得着吗?” “睡了一会。你呢?” “虽然担心姐姐的事,但还是睡着了。”夕里子问,“她呢?” “你说绢代?她说去免税店逛逛。这样子呆呆地等,时间过得真慢。” “呆呆地等?” 夕里子想:姐姐可真是个经常呆呆地等的人。 如此一位姐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跟男人携手出国?抢走别人的情人?这样子的姐姐简直与夕里子心目中的姐姐 判若两人。 “怎么啦?”国友问。 “什么?”夕里子回答。 她有许多话要说。不过,她希望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才说。 国友似乎很信任仓崎绢代,而她却是仓崎久士的亲妹妹。不管现在怎么想都行, 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谁也说不清。 当然,夕里子内心深处在酸酸地埋怨着国友。 绢代对国友有好感,夕里子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也许不是爱情,但从中可以感 觉到那起码是种不寻常的好感。 “国友——” 夕里子正要说话时,国友先说道:“啊!她们回来了。” 珠美和仓崎绢代一起走过来。 仓崎绢代的脸上浮现出教师常有的微笑。 “很出色的人!” 夕里子说了一句完全不想说的话。 ------------------ 郁子的侦探小屋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