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宣誓证词 结果她并没有上法庭作证,但提出了一份宣誓证词,轻松愉快地在纸上作伪 证。她这方面的文采实在无懈可击,基本上使用实情的架构,再巧妙接上我们编 造出来的情节。我这方面提供相同的故事,再辅以物证的支持。他们在枪正确的 位置上找到他的指纹,显示他确实曾开枪射击。那把枪的确没登记,而他也真的 没有执照准许他拥有或随身佩带枪械。 他发誓说从来没见过那把枪,更别提曾经用那把枪射击过。他的故事版本是 说他在事前曾通过电话与伊莱恩约定,请她提供应召服务,然后他才来到五十一 街这栋大楼。他说自己在案发当晚之前,从来没见过她,他原本要和她进行性交 易,结果我突然闯进去,凭着警徽想要欺凌敲诈他,勒索不成就主动攻击他。没 有人相信他的故事,因为如果当晚是他第一次与伊莱恩见面,那她怎么可能会在 一个星期之前就对他提出控诉。虽然陪审团在法庭上无法知道这家伙从前的记录, 不过检察官和法官当然知道这档事,所以法官后来将他的保释金订为二十五万美 元。他的辩护律师提出抗议,声称被告从未被判决有罪,但是法官看过他先前的 逮捕记录,都是使用暴力胁迫女性,再加上康妮·库珀曼也被说服提出一份支持 我们的证词,所以最后法官还是驳回他降低保释金的请求。 莫特利蹲在牢里等待审判时,检方列出一卡车罪名给他,其中试图杀害值勤 警官名列罪刑榜首。他的辩护律师端详这案子,证据显然对他不利,于是准备好 愿意向检方承认有罪以求减少刑责。其实检方也希望低调处理这案子,一方面社 会大众并没有投入关注的舆论,另一方面倘若真的闹上法庭,伊莱恩和我经过一 连串的交叉质询之后,可能两人都会灰头土脸名声扫地,所以检方也乐于和被告 交换条件,顺便可以节省时间和金钱。他们将罪刑减至违反刑法第一百二十条十 一款,蓄意攻击警员未遂,并将其他控诉罪名都撤销,交换条件是詹姆斯·利奥 ·莫特利在上帝及众人面前承认他自己的确犯下被控罪刑。法官评估他先前未遭 判刑的记录,明智判他一年以上十年以下囚禁在州立监狱的有期徒刑。 法官下达判决后,莫特利要求说几句话。法官表示同意,同时提醒他在判刑 之前都有机会表达意见。若非他狡猾地等到判决之后才说话,法官可能会判他最 重的刑责。 当时他说:“那个警察栽赃陷害我,我知他知,那家伙是个拉皮条的龟儿子。 等我出去之后,他和那两个贱货就给我等着瞧,”他转向左侧,用长下巴斜指着 我。“我是说你和你所有的女人,斯卡德,我们还没了结,你和我。” 口出威胁狂言的歹徒不在少数,就好像他们个个都自称清白无辜、遭到陷害 一样。他们个个都想要你好看,照他们的话说来,进监狱的人没一个是有罪的。 他的话听起来确实够狠,不过威胁的话哪句不狠毒,只是从来没有一句成真。 这段往事距今天大概有十二个年头了。这事发生后我在警界又待了两三年便 辞职,离开的原因与伊莱恩·马德尔和詹姆斯·利奥·莫特利皆无关连。虽然并 非主因,但引致我离职的导火线,是有天晚上发生在华盛顿海茨的事。那天晚上 我在当地一家酒吧喝了几杯小酒,恰好两名歹徒进门抢劫,逃离时杀死了酒保。 我紧追出去,开枪阻止他们,其中一人中弹身亡,但我另外一枪射偏,意外击中 一个六岁小女孩,真不知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街上,不过你大概也可以 问我同样的问题。 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遭到责难,事实上我还得到局里的奖励,不过从此之后, 我再无心于工作或是自己的生活。我辞去警局职务,这段日子中我也放弃努力, 不想再试图扮演丈夫和父亲的角色,所以我搬进城里,找到一家旅馆住进去,同 时还在街角找到一家酒吧。 接下来的七年在记忆中似乎都是模模糊糊的,可能只有上帝才知道这段日子 确实存在过。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中,酒精麻醉的确发生一些作用,后来当它不再 神奇之后,我仍旧继续酗酒,因为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其他选择。我陆续进过几次 戒酒中心及医院,曾经昏迷长达三四天,中风一次,然后很多事就这样发生了。 “他就在附近。”她说。 “不可能,他几年前就出狱了。当时那个法官判他那么短的刑期我还很不高 兴。” “可是你那时什么话都没说。” “我不想让你担心。不过他的刑期是一年以上十年以下,所以说不定他只关 一年就出来了。不过我猜一定不可能,他看起来不像那种讨人欢心的家伙,假释 委员应该不会让他坐满最低刑期就出来。但即使如此,他待个三四年,最多五年 也差不多了。这已经算很长的刑期,足够他培养出满肚子的仇恨怨愤。不过,就 算他真的在牢里蹲了五年,他被放出来呼吸自由空气也已经七年,为什么他要等 那么久才对康妮下毒手?” “我不知道。” “你想怎么办,伊莱恩?” “我也不知道。大概我想把行李收一收,叫辆出租车开到肯尼迪国际机场。 我猜我想这样吧。” 我能够了解这种冲动的心理,不过我说她这样有点不太成熟,“我明天早上 打几个电话,说不定他又干了些什么好事,已经再回牢里数馒头。如果他还在绿 天监狱里,而我们却飞到巴西去,这岂不很蠢吗?” “事实上我正在考虑一路飞到巴巴多斯去呢。” “说不定他已经死了,”我说,“我觉得他是那种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家伙, 他很容易与人为敌,许多人可以不为什么原因就随便捅你一刀。” “那是谁寄的剪报?” “在还没确定是否能将他排除之前,我们先不要担心那件事。” “好吧。马修,你今晚留在这里好吗?” “可以。” “我知道这样很蠢,不过有你在的感觉好多了。你不介意吧?”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