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老曾一提到有办法摆脱危险,我的精神就来了,急忙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好 主意?” 老曾说:“卖个关子,我先去试试,搞定了再说。今天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居然就转身进屋给我抱被单,根本不理睬我期待的眼神。 我知道,按他的性格,关子不卖足是不会给答案的,只好带着悬念睡觉。 早上八点,手机中的闹铃吵醒了我,大家还在沉睡。 我进屋叫醒老曾:“我上班去了,你老人家昨天折腾得不轻,好好休息一下, 有事给我电话。” 老曾含糊地应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听清没有。轻手轻脚离开时,潘天棒的卧室 开着门,呼噜声还在震天响。 观音岩的早晨很繁忙,街上全是匆匆来去的人群,一如平时。恍惚中,昨天的 惊魂就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到公司,就陷入忙碌之中,完全忘记了寻宝的事情,直到下班后,才想起打 电话问老曾情况。 老曾说:“天棒请了病假,正在享受艳福呢。他的扭伤应该几天就能好。不过, 我估计他就算好了还会继续装病。” 显然,老曾完全摸透了潘天棒的性格。 我问:“你昨天说的那个办法呢?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老曾在电话那端鬼笑:“嘿嘿,性急吃不得热锅汤,等倒起好消息吧。对了, 楼下的守门人和保安都是些老兄弟伙,我给他们打过招呼,说可能有人找我麻烦, 他们都说给我扎起,绝对不放陌生人上来!所以,你不用再担心这边的安全问题。 对老,过不过来吃我做的啤酒鸭?” 虽然又被卖卷,但最后这句话太引诱人了,可惜我准备回家看看老母亲。“算 了,睡你的沙发不舒服,我还是回自己的家睡觉吃饭,你们有啥子事就马上通知我 吧。” 从鑫隆达大厦下楼,没有忘记去还老庞的手电筒,才七点钟,老庞的摊子自然 没有摆。 找保安小王代我还电筒时,他说:“那天老庞陪你们找人后,这几天就没有再 摆稀饭摊。我觉得奇怪,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今天他旁边摆烟摊的大 姐说,好象老庞回江津了,而且不准备再回来。” 接下来几天,工作一天比一天忙碌,脑袋里装满了挣钱的现实问题,小敏的宝 藏仿佛离我越来越远。有几次打通老曾家的电话,都是小敏接的,说每天老曾一早 出去,晚上才回来,不知道在忙什么,而提起潘天棒,小敏的语气也越来越温柔了, 居然也没有提她什么时候回上海。 直到一周后的晚上,加班到7 点钟,老曾的电话来了:“小罗,还在加班啊? 快来我家吃饭,有好消息!” 连时工作的疲惫,一下就消失了,我打的冲到老曾家里。一进门,就看见潘天 棒正在厨房忙碌,又是做我最不喜欢的西餐,但他身体显然已经完全恢复了,小敏 则守在厨房给他帮忙,见到我,有些不好意思。 吃饭时,老曾宣布:“这几天,我找了很多人,办了很多事情。为了大家的安 全,不能给大家讲详细情况,总而言之,大家可以放心,那几个人绝对不会再骚扰 我们了,明天我就可以搬回去!” 大家七嘴八舌地追问,老曾打死也不说原因,只是问小敏:“如果再也没有危 险,你愿不愿意一起找下去?毕竟这些东西是你爷爷留下来的,我们只是帮忙的外 人。” 小敏沉吟了一下,看看旁边眼巴巴看着他的潘天棒,下了决心:“好吧,我们 接着找,但有一个条件:只要有危险,我们就马上停下来。” 潘天棒一下就眉花眼笑起来。 老曾一拍手说:“好,就按你的意思办。”饭也不吃,他马上冲进房间,拿出 小敏给他的那个纸卷,“这几天陪着这个宝贝睡觉,拚了老命不去打开,害我失眠 了好几天。小姑娘,你差点把我把个老骨头整疯老。” 大家都笑起来。 无需吩咐,我去老曾的厨房里找来醋,老曾则仔细地展开皱得不成形的纸卷。 纸卷里有两张纸,逐一抹上醋后,遗憾的事情发生了:两张纸显出的字迹都乱 成了一团。 “唉,估计是因为折皱太多了,加上曾经放在小敏的身上,被汗水浸过,所以 字已经模糊不清。”老曾说。 大家都大失所望,我后悔道:“都怪我当时叫小敏把纸卷放在身上。” 摆在桌上的两张纸,一张排列象一封信,但只能识别几个字,猜不出整体意思 来;另一张纸上,看排列象是一首诗,勉强可以识别出最后几个字,“白在人間”。 老曾点上烟,思索了一会,突然讲:“不要担心,第一张纸,应该是交待藏宝 的来历和去向,其实关系不大;第二张纸,估计是打开5 号图的办法,我们只要多 想想有哪些办法可以让纸显影,就能对上号!” 才说到这里,小敏插上话来:“我知道了,是石灰水哩!” 我们都奇怪地看着小敏,小敏说到:“小时候,我父亲最喜欢背的一首诗叫石 灰吟,最后四个字就是这个!”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小敏轻轻地念起这首诗来,仿佛回忆起他父亲。 明朝著名的忠臣于谦写这首诗的目的,是表明自己洁身自好的追求。小敏的父 亲常背这首诗,一定不是偶然的,而小敏爷爷经历国民党最腐败的时期,解放后来 参加建设工作,后来却又被打成右派,对此诗应该更有感触。 如果小敏爷爷写这首诗,一点也不意外。 老曾也同意小敏的判断:“对对,极有可能是石灰水,石灰水是碱,有些东西 遇碱变色的!” 不等吩咐,潘天棒马上主动请缨下楼,十分钟后,他就搞来了石灰。 由于石灰腐蚀性非常大,老曾很慎重,把浓度调得非常低,才敢开始使用到图 纸上。 随着老曾轻轻地涂抹,第5 号图纸上的一角果然显出字来:江山煙雨霧茫茫當 年鴻儒留茶香八一英魂安息處猶聽思鄉訴衷腸 看到这首诗,我和老曾都陷入了思考,前面用过的解密方法,一招也用不上, 看来只能从诗意着手。 但诗里每一句话,都缺乏清晰的指向,莫说小敏对重庆不熟悉,无从猜测,我 和老曾也是茫茫然没有方向。 草草吃完饭,潘天棒和小敏负责收拾,我到书房上网查询,老曾则抱了一堆书 在沙发上翻检。 过了十多分钟,潘天棒突然从厨房冲到书房来:“上网查一下,在八一路那里, 有没有一个殡仪馆或者纪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