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马克想搞到一支真正的枪...... 董丽告诉马克,歌厅生意最近不好,警察老是上门来查这查哪的,实际上就是 变相地罚款创收,还把几家不听招呼的小歌厅给予查封了,一些被抓了现场的小姐 和客人都在有线电视上曝了光,弄得客人都不敢来了,歌厅冷落的快要关门了。所 以她们就只好离开歌厅又到饭店里来了。 马克问:“饭店里好做吗?” 董丽摇摇头说饭店里比歌厅里更难。去歌厅里的客人明摆着就是冲着小姐去消 费的,但来饭店的客人就不同了,一般来吃饭的不是全家团聚就是朋友聚会,要不 就是带着情人来的,所以很难碰上生意,有时候几天都不会碰上一次的。“不过噻, 能免费和服务员一起蹭顿大烩菜大锅饭。”她笑了起来。 马克说:“那老这样子下去,挣不下钱咋办?” 董丽说:“在这里只是暂时的噻,过一阵子么还是要回到歌厅里去的。而且只 要歌厅里有客人,妈咪就会打电话通知我们回去的。”董丽说妈咪对她很关照,一 有客人首先想到是她。“我给歌厅里拉了不少回头客的,也包括你噻。” 马克说:“其实我并没去过几次的。” 董丽说:“只要有客人第二次又来歌厅并且点名要上次那个小姐来陪,这就是 回头客人,算是这位小姐给歌厅里拉到的生意了。” 马克就感慨一声说:“没想到你们哪里也有这么多的规矩呀!” 这时服务员过来问道:“二位谁点菜呀?” 马克就接过菜单翻看着,问董丽:“客人的饭费是不是你们还有提成?” 董丽说:“现在你还管哪么多噻,我连小费都不会收你的。” 马克“嗳”了一声说:“这你就别管了,既然你今天是来陪我的,那就还是按 规矩来吧。”说着他就一连点了基围虾、香螺、香酥鸭等,急得董丽一个劲地叫: “马哥,够了够了,就我们两个人,啷个吃得了噻,太浪费了。” 马克说:“吃不了你就都带走。”他又从包里掏出来那个信封,数出五百块钱 来递给董丽:“你先拿上,凑合一阵子吧,就不要再吃大烩菜大锅饭了。” 董丽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手抖了了抖,接住了钱,说:“马哥,你、对我真好 ……” 马克摆一下手,很大度地说:“不说哪些,咱俩是朋友嘛,而且还……”他想 说还上过床,还有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但看到服务员已经端菜上来了,就住 了口。他也清楚,像董丽她们这些做小姐的,因为钱来得容易,就花起来很利索, 总觉着花完了还可以从客人身上再挣回来,所以一旦碰上扫黄打非和受其它什么行 动一影响,她们就常常捉襟见肘,有时候连吃饭都成问题。果然,就听董丽低声对 他说:“马哥,说起来你要笑话我噻,这几天我身上都凑不够二十块钱了,连卫生 纸都买不起了。” 马克就笑,说:“你这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董丽也笑,说:“我们是这样子说噻,明日没酒喝凉水。” 马克说:“那好呀,今天你想喝什么凉水?雪碧还是可乐?” 董丽低下头想了一下说:“我想、我想喝点白的。” 马克一听说:“好、好呀。”就问服务员都有什么白酒?服务员开口就报了一 大溜。马克也没有记住,就又问董丽。董丽说:“喝点‘金六福’吧,这酒不上头。” 服务员很快地就拿了一瓶包装很上档次的“金六福”上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 小杯后说:“二位慢用,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有事请按呼唤铃。”说完就懂味地 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马克和董丽是老熟人,此刻并不想在这里做什么。服务员离开时尽管用暧昧的 语言进行了暗示,但他俩还是各自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着话,然后端起酒 杯来互相碰一下,一小杯酒分了三次才喝干了。但就是这样,一会儿,两个人竟然 把大半瓶都喝下去了,而且喝得都很实在,没有一滴洒的,都倒进了肚子里。渐渐 地,两个人便都脸热心躁地话也多了起来。董丽就问马克:“马哥噻,你搞的那个 啥子大、大计划,要干的那个大事情,啥子时候去干呢?” 马克点着头说:“快了,但正是因为计划大、事情大,更是要小心些,一旦干 成功,到时候准会一鸣惊人。” 董丽端起酒杯和马克碰了一下,嗲着声说:“马哥,你要是发了财,不会忘掉 小妹我噻?” 马克说:“怎么会呢?不会不会的。你就是我的哪个、红颜知己呀!” 董丽就离开座位过来,一屁股坐在马克的腿上要和他喝个交杯酒。喝完后又贴 着马克的耳朵说:“马哥噻,你晓不晓得,尽管我是做小姐的,可我还是有真情的 噻,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噻。你太男子汉了!” 马克被董丽夸得晕头转向,又一连喝了好几杯,到结账时连装钱的信封存都掏 不出来了,只好让董丽来结账,把刚给她的那五百块钱又交到了饭店里。然后董丽 又把歪歪斜斜地马克搀下楼来,拦了辆车一直把他送到了马克的家里。马克含含糊 糊地问董丽:“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家呀?” 董丽说:“马哥忘了噻,我悄悄地跟过你呀。” 马克“噢”了一声,便搂紧了董丽,两个人连床也来不及上,就在地板上折腾 开了。也许是马克今天确实喝的二麻了,不一会眼睛就有点睁不开了,昏昏欲睡。 董丽就拉起他靠到床头,自己坐到他的身上,让他的脑袋埋在她的双乳中间,这是 她最近刚学到的一种做爱方式,这种方式的优点是女性处于主动地位,动作的力度 和时间的长短都完全由女性来控制。董丽觉着在用这种方式的时候有一种征服欲, 所以她显得很亢奋,动作幅度也很大。可等她把自己都折腾出汗了,却听见身子下 面传出一阵鼾声,原来马克头抵在她的双乳间已经随着她的晃动睡着了。她扫兴地 从他的身上下来,真想扇他一巴掌。看着他那个东西软不拉沓不争气地歪在哪儿也 似乎睡了,她只好自己把自己安慰了一番后,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当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把马克和董丽从睡梦中惊醒时,天已经大亮了。董丽还赖 在床上不起来,马克就摇摇晃晃地穿着个裤衩去开门,一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嘟囔 着:“谁呀,这么早就来敲门……”因为在他的生活里,还没有人这么早来敲他的 门的。 这时就听见扬雪在门外大声叫道:“快起来,起来吃早点啦!” 马克听到是扬雪的声音,脑子有点清醒了过来,踱到窗前一看,果然在楼下停 着那辆白色的“本田雅阁”。他揉了揉还有点疼的脑袋,想不通昨天晚上扬雪对他 是那么一种态度,今天一大早却开着车来给他买早点!肯定是为昨天晚上的态度道 歉来了。马克这样想着,就过去打开了门,扬雪站在门口笑嘻嘻地望着他,手里端 着一个小盆,右手的小拇指翘起来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包子和油条。他刚要 开口夸扬雪,却看见她的脸色攸地变了,笑容似乎僵在了脸上,怔怔地看着他的身 后。马克一愣,心说不好,扭头一看,董丽正披着上次扬雪穿过的那件睡衣,睡眼 惺松地踱了过来,一边问:“是哪个噻?这么早就跑来来找你……”当她看清站在 门口的扬雪时,也一下子愣了,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急忙跑回卧室里穿衣服。 马克正想对扬雪解释,却见扬雪很快地恢复了平静,脸上又浮起了一层笑模样 来,说:“看来马大作家真是魅力不小呀,什么时间又勾上了这一个呢?把昨天的 钱是不是全贴上去了?真的,看上去还挺嫩的呢。是在那个歌厅里认识的?” 马克吱唔了一下说:“其实,也是个熟人的,昨天……” 没等马克说完,扬雪顾自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咣”地一放,说: “算我贱吧,还这么一大早跑来给人家买早点……”她扭头冲冲卧室里喊了一声: “喂,小姐呀,累了一晚上了,体力透支了,快来补充点呀。” 董丽缩头缩脑地出来了,看看马克,又看看扬雪,怯怯地说:“实际上,昨晚 我们啥、啥子也没有做噻,他啷个不晓得有啥子心思,喝得二麻了,我就送了他回 来,又怕他出了啥子事情,就守了他一晚上……” 扬雪低着头说:“你们就是做啥子了,又管我屁事呀!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有点钱就要学坏!”她突然伸手从挎在肩上的包里掏出一支手枪来,冲着他俩一挥, 样子凶兮兮地说:“我真想一个个打死你们!” 马克和董丽都被吓了一跳。马克说:“收起来收起来,别走了火!” 董丽有点战兢兢地说:“她、她啷个会有枪噻?” 扬雪这下却乐得笑了起来,说:“我这样子像不像个抢劫犯?” 马克说:“不像。” 董丽也点点头说:“不像噻,你长得太漂亮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吓人。前些日 子,我们回家晚了,碰上两个抢劫的,上去就是一刀子,一下子就把我吓晕了,好 怕人噻!” 马克问扬雪:“你从哪儿弄到这把枪?怎么又玩起枪来了?” 扬雪“嗨”了一声,把手里的枪扔给马克,说:“看看吧,一把仿真玩具。看 把你们俩吓得那个样!” 马克翻来覆去地看着那把手枪,这是一支仿“七九”式,真的很像,弹夹还能 退下来,就连子弹都是黄澄澄的颜色,乍一看真分辨不出来。他拿在手上做了几个 瞄准击发的动作,一边问扬雪:“你一个女的,咋想着玩起仿真手枪了?” 扬雪看了董丽一眼,欲语又止。 马克明白了扬雪的意思,说:“没事的,都是自己人。”说着就把她们俩作了 介绍。 扬雪有些狐疑地看了董丽两眼,看得董丽不由低下了头。不知怎么,虽然都是 做小姐的,但扬雪身上有一股傲傲的气质,自然就让董丽高山仰止觉得形秽了,所 以等再开口就称扬雪为“扬姐”了。 扬雪说:“我觉得、你那计划里需要枪,在商场里转,看见了,心里动了动, 就买下了。” 马克就想起了想办法弄支真枪的事,就对扬雪说:“对了,你不提我还真忘记 了。我们是应该搞一支真枪,也应该有人。”他没有告诉扬雪他已经通过董丽物色 到了“板寸”几个人。 扬雪白他一眼说:“这还不容易,现在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可要是干了别的 ……” 马克知道她在暗示昨天那笔钱,他也明白她并不是想和他分钱,而是怕他让董 丽给骗了,就说:“我也知道用钱可以买得到。但这毕竟不像你在买仿真的,万一 要是碰到警察手里,那一切就都说不清楚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扬雪说 :“其实,要是能借一支,咱们用完后再还给他……” 扬雪说:“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可借不到枪,你要是需要,这把枪就送你了。” 马克说:“你不要急嘛,话也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呀。我记得你不是认识一个警 察吗?” 扬雪说:“我什么时间认识警察了?” 马克说:“你忘了,那天咱俩骑摩托车撞了护栏,让一个警察给逮住了。他不 是给你留了电话了吗?你找他试试看。”他又想起什么似地拍一下脑袋:“这些日 子忙得我都忘取我的摩托车了,也不知修好了没有?哎,你不是还想学开摩托车吗?” 扬雪一边掏出手机翻看着一边说:“怎么不想?你把摩托车快点取回来呀。” 说着她突然一声尖叫:“找着了,还在呢。他倒是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但我看这个 号码挺陌生的,记不起来是谁的,就没有接。没想是他的。” 马克说:“那你现在就给他联系一下。” 扬雪就拨通了那个圆脸警察的电话,不一会就通了,就见扬雪在电话上撒了几 个娇,嗲了几声后,关节机对马克说:“他约我中午去‘上岛’呢。” 马克说:“那就去嘛。”又凑近她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半天,扬雪听完后说 :“你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嘛,我只能试试看了。” 这半天时间里,董丽一直悄悄地看着他们俩在哪里说话,文静的像个小媳妇, 完全没有了在歌厅里的那种伶牙利齿和无拘束的放肆。听他们俩说到枪,她忍不住 插嘴说:“我知道那个有枪!” 听她这样说,马克和扬雪都惊讶地扭头看着她,顿了顿,马克问道:“你知道 谁有枪?我们说得可不是这种玩具枪,是真枪,能打死人的那种。” 董丽说:“我晓得是能打死人的噻,他们几个上次来玩,就是上歌厅里来玩, 就用衣服包着一杆枪噻,我不晓得也是好奇就拿起来,问是啥子宝贝?‘板寸’那 龟儿就给了我一巴掌,劈手就夺了过去,但衣服也脱开了,里面包的就是一把枪, 真的是一把枪噻。” 马克说:“你真的看清了?是一把手枪还是……” 董丽用手比划着说:“有这么长些,有点像我家老汉(父亲)抽烟用的旱烟管, 上面还有个板的,上面一板起,下面再一搂,就能打死人,一打一大片噻,好厉害 的。‘板寸’知道我看见了,就要我嘴巴严实了,要是哪一天说穿了,他就要把我 的嘴巴用针缝起。他这个人心黑手也狠,说起也做得起噻。” 马克听明白了,‘板寸’他们拿得是一支短火铳,就是打铁砂子的火药枪。扬 雪听得有点目瞪口呆,问马克:“你认识这个板、板什么?” 马克说:“准备请他们来帮忙的呀,这么大的计划,没几个人帮忙怎么行呢?” 扬雪有点急了:“可是……” 马克拦住她说:“所以现在才更需要一支真正的手枪呀。好啦好啦,这些你就 不要操心了,一切听我的安排好啦。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去和那位警察兄弟去约会, 然后想办法搞到一支真枪,一支真正能杀人的武器,而不是这支仿真的玩具。” 扬雪迟疑了一会儿,又看看董丽,还是起身走了。她出门之前又想对马克叮嘱 说些什么,但马克摆手让她快去,她咬一下嘴唇,赌气走了,还狠狠地摔了一下门。 马克这才招呼董丽吃那早已凉了的早餐,一边让董丽和“板寸”他们联系一下, 什么时间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