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之猿 作者:郑学华 一、滚雷行动 罗德曼上校打开录相机,电视上,阴沉沉的天空,一大批飞机呼啸着疯狂轰炸、 扫射。越南北方军民奋起反击。接着出现了一个飞行员的镜头。 “这是阿贝。阿尔威中尉,美国海军航空飞行员。”罗德曼解释道,“1964年 8月5日,他在‘北部湾事件’时被击落,成为北越军队手中的第一个战俘。现在四 年过去了,美国被俘飞行员已达346 人。” 电视里出现了几座建筑物,可以看见电网和巡逻的士兵,那是监狱。 “据可靠情报,被俘的346 名美国飞行员被关押在河内及其周围的6个战俘营 中,其中70%集中在花炉监狱、禄树战俘营和山西战俘营中。” 镜头。一座由民房改造而成的监狱。周围是水田,水田的尽头是环绕着它的丘 陵,丘陵覆盖着莽莽的丛林。在正东方向,一条河流将群峰“打”开一个缺口,蜿 蜒而去。 “这就是山西战俘营,在河内西北40公里,这里关押着约120 名美军飞行员, 大约150 名越共军队守着它。以山西战俘营为轴心, 十公里内布置着一个一万多 人的正规师。但是,离战俘营最近的一支部队在1.8 公里以外,由于水田,机械车 辆无法施展,只能靠双腿,因此救援部队最快也要12至15分钟,才能赶到。” 镜头。山西战俘营。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由衣服和被单摆成的“K”字! “你知道‘K’是什么意思吗?”罗德曼上校问。 汉尼点点头。在美国空军的信号中,“K”表示“要求营救”。 原来北越的山区,阴雨潮湿。俘虏们被允许在放风的时候在院子里翻晒衣服被 褥。被俘的美国飞行员知道美军高空战略侦察机天天都要光临北越上空,就趁机发 出了求救信号。 “在所有的战俘营中,山西战俘营最适合我们进行营救行动,我们将组织一支 突击队,突入山西战俘营营救战俘。”罗德曼上校关掉了录相机盯住汉尼,“你在 北越的丛林里战斗了四年,这次行动就由你指挥。” 接着罗德曼上校详细介绍了“滚雷行动”的具体计划。“滚雷行动”突击队分 成袭击、支援、警戒三个分队。汉尼上尉兼任袭击分队队长汉尼上尉信心十足地说 :“坚决完成任务。” 二、救援失败 1968年10月20日22时整。 黑夜茫茫。美军设在南越的达卡里基地的军用机场一片忙碌。即将出发的90名 突击队员排成三列正等候罗德曼上校的训话,罗德曼上校激昂地说:“你们是绿色 贝蕾帽的精华和骄傲,你们一定不要辜负了绿色贝蕾帽!”接着卫生部的唐纳德少 尉前来发放药丸,每个突击队员都发放了三粒药丸,一红一绿一白。汉尼觉得唐纳 德少尉那鬼鬼祟祟、幸灾乐祸的样子令人恶心。唐纳德少尉反复强调说这是国家医 药局最新研制的丛林特效药,能够提高人体免疫力,抵御丛林病毒的侵害。进入丛 林时要吃红色的药丸,走出丛林后就吞服绿色和白色的药丸。罗德曼上校接着解释 说这是为了以防不测,如果行动失败,美军救援不及,就先躲入丛林,等候救援。 尔后他挥挥手:“出发!”于是士兵登上C-130 运输机。 随着一阵巨大的轰响, 飞机呼啸着消失在暗夜里。 按照计划,C-130 运输机载着突击队到了泰国边界附近的乌隆基地,在那里, 突击队分成了三个分队:袭击分队、警戒分队、支援分队,乘6辆RH-53 直升机出 发,两架HC-132P加油机也随之出发, 飞机起飞不久,从美军那空拍侬基地起飞 的两队8架战斗机准时赶来汇合护航。自西向东,由16架飞机组成的机群直扑河内。 当汉尼上尉带着他的突击队“悄然”飞临河内北部上空的时候,山西战俘营的 房子黑黝黝的,阒无人声。似乎连岗哨也偷懒着进屋睡觉了。 直升机在预定的地点着陆。汉尼率先跳下飞机带着突击队按预定计划展开,汉 尼的袭击分队冲向战俘营;费恩带着支援分队紧随其后,根据情况随时增援;而警 戒分队的任务在于阻击增援的越军,因此警戒分队沿着水田作防御运动。 一冲进空无一人的战俘营汉尼就呆住了。 汉尼刚刚来得及喊出:“快撤……”周围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手雷、火箭筒 的轰响,“滚雷”突击队员立即倒下了一大片。袭击分队、支援分队和警戒分队被 分割成三股,陷入包围。同时六架直升飞机中的五架被火箭筒击中了,刹那间化为 一团烈焰;而另一架刚刚升空也被击中,轰地一声,火光映红了山西战俘营! 汉尼很快在突然的打击中清醒过来,立即组织反击。他很清楚眼前的处境:被 包围在水田里和林子边缘的两个分队由于处在开阔地,地形极为不利,好在黑暗掩 护了他们,但也坚持不了多久。汉尼直接率领的袭击分队由于有营房做依托,并未 有大伤亡。但天一亮情况将更为不利,必须尽快突围退到林中。虽然这一群绿色贝 蕾帽最忌惮的是丛林,但现在只有丛林才能给他们以庇护了! 汉尼决定向在林子边缘的支援分队靠拢,汇合了力量后一起冲入林中。汉尼留 下几个人守营房以掩护突围,他们在相反的方向上狠命开火佯装突围。果然,越军 的火力很快被吸引了过去。汉尼则悄然打开了一边的房门,向支援分队运动。但汉 尼他们还未全部撤出营房就被发现了,越军的火力又一次笼罩了他们。 冲!汉尼带着袭击分队不顾一切地强冲到林边同支援分队汇合的时候,他的突 击队只有十来人跟上来,而支援分队也只剩下十余人了。汉尼立即组织这二十多人 的力量再次向丛林一阵猛冲,硬是撕开了一道口子。 成功了!汉尼发现身后越南使用的AK-47 步枪特有哒哒声和苏联造RPD 机枪的 声音渐渐远去,知道自己已经暂时脱逃了出来,他倚在一颗大树后回头望去,只见 山西战俘营的营房和水田里的战斗仍在继续,突击队员一次又一次地做着突围的尝 试,然而都被猛烈的火力压了回去。 汉尼痛苦地望着火网中苦苦挣扎的突击队员,然后逃入丛林深处。在认为已经 暂时躲过追击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泛白了,汉尼停下来收拢他的手下。汉尼惊喜 地看到了支援分队队长费恩、大个子上士菲利普以及戴尔、克洛斯特、杰米。 就剩这几个人了,而越军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今后的逃亡之路更为漫长。 汉尼想到了药丸,红绿白的“丛林特效药”。汉尼想,罗德曼上校想得可真周 到。他下达了吞服红色药丸的命令,可他吞服药丸时犹豫了一下,眼前闪现出唐纳 德少尉诡谲的笑脸。他把药丸重新放入了袋中。汉尼躲藏在大树上,很快睡着了。 三、丛林战斗 当曦光映红了整个森林的时候,汉尼上尉在睡眼朦胧中感觉到了危险,有人靠 近了他!汉尼睁开了眼睛,在曦晖的血一般的背景中,越军士兵挥动匕首的身影显 得异常狰狞。因为太近,汉尼已经来不及作出反应!突然“砰”地一声枪响,越军 士兵摇晃了一下,一头栽到树下去了! 汉尼发现费恩从那边的一棵树上向这边跃来,他的动作异常敏捷,就像一只猿 猴。显然,这一枪是费恩打的,费恩救了他的命!汉尼来不及怀疑费恩什么,就抓 起枪同伏击他们的越军干上了。 在一夜之间汉尼的手下似乎判若两人,他们像费恩那样轻而易举地从这个树梢 越到那个树梢,然后举枪向包围他们的越军连连射击,越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 已经被打倒了。虽然越军士兵适应而且熟悉丛林,但他们是人,有着人在亚热带丛 林中的所有弱点,而费恩他们都明显地比越军士兵敏捷灵活,像猿猴一样更适应丛 林的环境,连大个子菲利普上士也敏捷如飞……他们打得包围的越军连连后退。然 而,顽强的越军拼死反击,他们集中火力对准了菲利普。菲利普跃上一棵树梢,尚 未立定,又跳到了另一棵树梢,躲过了重重子弹,然后在一棵大树干后连连射击, 打死了几个越军士兵。就在他再次跃起的瞬间,他被击中了,他刚才轻灵跳跃的身 体变得异常沉重。 但费恩、戴尔、克洛斯特和杰米已经轻快地跳了过来,M -16 冲锋枪和M - 26手雷密集轰响,越军纷纷后退…… 这一场战斗对汉尼来说简直就是耻辱。因为在费恩他们击退了越军的时候,他 还来不及跳到树下,他只在树上开了几枪,天晓得有没有射中目标。他仅仅是一个 观众,观看着自己手下的精彩表演。 一个又一个“猿人”在丛林间跳来跃去──有四个“猿人”,都穿着美军特种 部队的迷彩服,头戴绿色贝蕾帽,他们敏捷地爬到树上,摘下绿色贝蕾帽,把它当 球扔来扔去。他们甚至能用一支手抓住树枝荡秋千,荡着荡着,猛一跃,就到了一 丈开外的另一根树枝上!他们兴奋地吼叫着,声音尖唳。汉尼听不清楚他们在叫些 什么,只是他们的叫声显得有些熟悉……他们在庆祝胜利,但不是用人声,而是用 一种猿猴的语调,这种语调汉尼在越南丛林中已相当熟悉。 汉尼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简直无法相信,就在昨天夜里他和他们一起睡下 的时候,一切都还是正常的,他们还都是人,是美军贝蕾帽的精华,而一觉醒来, 他们五人(一个是已阵亡的菲利普上士)居然全变了,变成了“猿人”!似人非人 似猿非猿的怪物! 这是怎么一回事?! ──费恩!费恩中尉!汉尼试着叫费恩。 费恩很快就从远处的树梢荡了过来,用含糊的英语回答:是! 汉尼立即下令:“把他们都集中过来!” 费恩立即向另三个“猿人”叽哩呱啦的叫开了,美军“猿人”们很快跳跃着集 中到汉尼面前,却排不成队伍,满不在乎地在树上树下跳跃着。 于是汉尼向这些“猿人”下达了命令:注意观察天空中前来侦察的飞机(一定 会有的!),同时汉尼努力寻找着走出森林的路径,他每天都寻找着水流的痕迹, 沿着潮湿的地方走,只要找到河流,就可以沿河流走出丛林了。 在丛林中已经是第四天了,汉尼带着猿人寻找河流。突然,费恩惊叫了起来, 接着其他“猿人”也惊叫起来。汉尼知道一定是发现了敌情。汉尼正要通知“猿人” 隐蔽观察的时候,枪声已骤然响起。“猿人”们勇猛地扑向敌人。“猿人”的子弹 已经不多了,但作为美军特种部队士兵,他们懂得怎样互相掩护着从打死的敌人那 里夺取武器。 汉尼在激烈的枪声中听到了用英语对话的声音,一定是罗德曼上校派来找他们 的!他立即命令“猿人”们停止射击,也要求对方停止射击。然而,杀得性起的 “猿人”们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他们准确地找到每一个“敌人”的藏身之处,然 后给予致使的一击。 战斗只进行了二十分钟,然后一切都沉寂了。 汉尼久久地站在12具美军士兵的尸体前,心情沉重。汉尼花了半天时间,挖了 一个大坑,埋葬了他们,并在坟上竖了3个十字架。 这一小队美军士兵是怎样找到他们的?为什么费恩他们竟然敌我不分了? 汉尼的心就像丛林一样阴暗不明。 四、艰难跋涉 汉尼不敢想象自己是怎样度过丛林的最初几天的日子,白天,他必须带着四个 “猿人”去寻找食物,小心地在茂密的林梢头寻找着红黄的果子,更重要的是要抓 到一些小动物。汉尼把目光盯向了蛇。同其他动物相比,蛇是最好抓的,只要找到 它,在蛇头昂起尚未发起进攻的时候,汉尼的匕首就已经快速地在空中划过一道白 光,蛇头立即落到地上。抓其它的动物相对就比较难,为了避免被越军发现,汉尼 不敢开枪。但对于“猿人”来说,就容易得多了。“猿人”们常常捉到一些松鼠、 山雉什么的,有时还有野免和狐狸。莽莽丛林里食物并不缺少,缺少的是火和盐。 每一次战斗,汉尼都注意从阵亡的人身上搜寻火种;没有盐,汉尼只好喝动物的血。 在汉尼他们进入丛林的第十天,1968年10月30日,汉尼默记住了这一天,黄昏 时分,一架侦察的飞机飞临到他们的上空,汉尼点燃了柴堆。直冲霄汉的白烟使侦 察机又飞了回来,降低高度,在丛林上空盘旋了几圈,飞走了。第二天黄昏,侦察 机又来了,汉尼再次燃放了白烟。不久,侦察机一个俯冲,扔下一个降落伞包来。 “猿人”们很快就从树梢上扯下了降落伞包,是一箱罐头食品。“猿人”们兴高采 烈,争抢着打开罐头,狼吞虎咽。 汉尼在箱子里发现了一副地图,地图上还旁注了一行小字。在地图上,汉尼找 到了一条弯弯曲曲穿越丛林的小河,在小河穿过森林的边缘往北5公里,有一个名 叫因柯的地方。20天以后,至30天为止,即11月19日开始至11月29日,每一天的黄 昏都将有接应的飞机盘旋在因柯上空…… 汉尼明白了,他必须率领“猿人”们在30天内到达因柯,现在汉尼必须首先找 到河流,然后沿河走到森林的尽头。 因柯在森林的东面,因此,汉尼在每一天的早晨都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 同时,为了寻找河流,汉尼煞费苦心细致地察看着地上的湿度变化,尽量向潮湿的 地方走去。如果下场雨,他就可以找到河流。汉尼想,要是有雨该多好呀。 两天以后,汉尼终于盼来了一场大雨。汉尼不知道雨是下了一个上午还是一个 下午或者就是一整个白天,丛林里原本阴暗,阴云密布下汉尼几乎无法分白天和黑 夜了。这一天汉尼整天就躲在一个大树洞里,好在有罐头食品,不用担心挨饿。 第二天,当阳光在茂密的林梢抹上一层红色的时候,丛林里鸟声啁啾。汉尼一 觉醒来,发现雨早已停了。汉斯四处寻找着河流,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条小溪。 汉尼唤上“猿人”,沿着小溪走去。 小溪不久就汇入大一点的溪流。汉尼顺着溪流走,心中充满了信心。半天后, 汉尼又发现溪流流入一片沼泽地。汉斯在沼泽地里小心而艰难地行走着,终于在沼 泽的尽头发现了一条河流!河流并不很大,但流水涓涓,给了汉尼多少惊喜! 汉尼发现河流里露出了许多丑陋的鳄鱼头。鳄鱼发现了他们,快速地向汉尼游 来。汉尼慌忙转身逃跑,然而,在沼泽和树丛间他实在无法跑得更快。有许多鳄鱼 追上岸来,在沼泽间快速爬行。眼看就要被鳄鱼追上了,汉尼只好掏出枪来,将一 梭子子弹射入了追在最前面的鳄鱼嘴里。然而这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鳄鱼在汉尼 开枪的时候追了上来。正在汉尼不知所措的时候,“猿人”们赶了过来,密集的火 力把鳄鱼消灭了大半,其它的掉头跑了。 丛林的跋涉异常艰难。为了提防鳄鱼,汉尼不敢直接在小河沿上走,而是在丛 林里可以听得到流水声的地方同小河“平行”地前进,并且不时派杰米去“探望” 河流,以免迷失方向。 有一天,汉尼他们正走着,突然听见走在最前面的杰米惊叫起来,惊慌失措的 样子,似乎发现了比越军更可怕的敌人,接着戴尔和克洛斯特也惊叫起来。汉尼来 不及查问便感觉到脚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一只手指大的黑蚂蚁正趴在他 的小腿肚上吸血。汉尼一把捏碎了它,抬头细细环视,只见周围的树上地面上,一 队队黑蚂蚁爬来爬去,不远处,耸立着一座座巨大的蚁冢。不管是多么庞大的动物, 一旦陷入这种黑蚂蚁的包围中,都会被啃成一堆枯骨。 “后撤!沿原路后撤!”汉尼大叫,“千万不要惊动黑蚂蚁!” 然而,“猿人”们早已惊恐万分地爬到树上,几个晃荡就远远逃脱了。黑蚂蚁 已经被惊动了,开始四散乱窜。汉尼小心而迅速地后退,冷不丁脚上碰到了什么, 回头望去,却是一具骷髅,白色的枯骨上黑压压地爬满蚂蚁。汉尼再也镇定不下来, 没命地逃去…… 五、欲望之火 汉尼带着“猿人”们走出丛林的时候已经是30天期限中的第27天了。他们来到 因柯,已是黄昏,侦察的飞机已经飞走了。 汉尼他们发现了两间茅屋,低矮而结实,仿佛两座碉堡。茅屋里走出了两个衣 不蔽体的女人,一个老些一个年轻,似乎是一对母女,她们惊讶地看着这四个似人 非人的怪物。美军的迷彩服早已破碎不成样子,更没有了什么贝蕾帽。就在女人惊 讶的时候,四个美国人已经扑到,不由分说就撕掉了她们的本来就难以蔽体的衣服 …… 汉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大声吼叫着命令他们,但费恩他们现在只受到本能 的驱使,命令已经不起作用…… 突然间从屋后跳出了两个疯狂的男人,还没等汉尼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把两把 匕首捅入了专心致志“干事”的戴尔身上,在他们再次扑向费恩的时候,杰米的枪 响了,一个应声倒下,另一个被克洛斯特用匕首从背后深深地捅入。 为了免遭不测,汉尼只好带着“猿人”冲进屋子搜查个遍,却没有发现什么, 于是他们转向搜查另一间,杰米推开竹编的门,看见里面盛放着食物的罐子,就冲 了进去,脚下突然被绳索绊倒了,同时,呼地一声,一个沉重的架子落了下来,正 压在绊倒在地的杰米身上,杰米一声惨叫,便没了声息。 这是马来门!汉尼看着浑身被无数锋利的竹签插透了的杰米,心中后怕不已。 他小心地查看着,见再没有了“机关”,便放心地翻箱倒柜寻找食物。饱餐之后, 天色已晚。“猿人”们又把那两个女人拖入房间,兽性发作的美国“猿人”一遍又 一遍地糟蹋她们。望着两个痛苦呻吟的女人,汉尼再也控制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汉尼突然被一声本能的垂死时的叫声惊醒了。他发现两个赤身 裸体的女人站在克洛斯特的身旁,双手握住匕首,狠命地刺下,每刺一下,克洛斯 特便吼叫一声,声音渐弱…… 两个女人杀死了克洛斯特,又转向汉尼和费恩,她们赤身裸体披头散发,浑身 血污,匕首滴血,仿佛是原始部落的巫婆。 汉尼没有想到遭受了整个夜晚的轮奸之后,两个女人还有能力趁他们酣睡的时 候举起匕首。克洛斯特垂死的吼叫惊醒了他。备受蹂躏的女人原本已没有了气力, 她们凭着仇恨的力量杀死了克洛斯特,但杀人之后,仇恨似乎已经消解了很多,她 们向汉尼和费恩走来时步履蹒跚踉踉跄跄。汉尼从床上一跃而起,只一脚就踢翻了 她们。汉尼没有用枪,而是夺过她们手中滴血的匕首,刺入她们的心脏。 在另一边的床上,费恩仍像一头死猪呼呼大睡。 天已经大亮了。汉尼叫醒了费恩,两个人走出茅屋,把死去的三个“猿人”的 尸体连同四具越南人的尸体都放在茅屋里,然后一把火点燃了它。 六、猿人归林 黄昏时分,当汉尼听到了飞机的轰鸣声时,他有些明白了“丛林特效药”的秘 密。 汉尼要费恩把绿色药丸吞下去,可费恩找遍了全身的每一个地方,也没有找到。 汉尼果决地掏出自己身上的绿色药丸给费恩吞下。 这时候,美军的飞机正向这边飞来,除了一架侦察机,还有一架直升机,直升 机在汉尼和费恩的头上盘旋着,慢慢降落了下来。飞机一停稳,就从直升机上跳下 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罗德曼上校! “这是一次冒险、但非常成功的实验。”罗德曼上校笑吟吟地说,“你们不愧 为美国军人的骄傲。由于你们的配合,我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我们,美利 坚合众国的军队将完全掌握丛林的优势,很快打赢这场战争!我将为你们申请勋章 ──现在你们可以跟我回去了……” “你欺骗了我们!所谓的‘滚雷行动’只是一个阴谋!根本不是为营救战俘, 而是为了试验你的‘丛林特效药’!你把我们当成了试验药物的对象。并且你有意 泄露了‘滚雷行动’计划,你害死了90个美国军人!你这个败类。”汉尼鄙夷地看 着罗德曼上校,愤怒地说。 罗德曼上校哈哈大笑起来。得意洋洋地说:你说得对,“滚雷行动”其实只是 “人猿计划”的一部分。自从越南战争打响之后,最令美国军队头疼的是北越军队 的丛林优势,他们的士兵适应丛林的气候,善于丛林作战。所谓“人猿计划”,即 发明一种能使人充分发挥动物野性的药物,美军吞服后就可以像猿人一样充分利用 丛林的优势,战无不胜了。于是,美国一家著名的医药研究所荟萃一些“科学天才”, 开始了新药物的研究。三年过去了,侵越战争毫无进展,而且由于美军的惨重的失 败,引起了美国国内一波又一波的反战浪潮。因此他们加紧了“人猿计划”的研究 和试验。“人猿计划”的药物虽然已经研制出来,但经过试验并不理想。由于药物 中含有某种神经阻断剂,人吞服之后变成了“猿”,却永远无法再还原为人。为此, 他们又特地研制了一种“解药”,帮助人恢复本来面目。 “我明白了。”汉尼说,“你的所谓红色药丸就是‘丛林特效药’,而绿色药 丸则是解药,至于白色药丸,我掰开来,发现了一个微型无线定位发射器,根本就 不是药!所以你能准确地知道我们的位置。你在追踪我们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 我,你一定推测到了我没有吞药!你要致我于死地,你派了一个小分队来俘获‘猿 人’,以便继续进行药物研究,同时要结果已经推测到你们阴谋的我,你没有想到 药物使费恩他们不但更加机敏,而且敌我不分,小分队12个美国军人就这样被几个 ‘猿人’打死了!接着你又用地图把我们引入鳄鱼和黑蚂蚁肆虐的地区,想以此消 灭我,因为‘猿人’能适应丛林生活,战胜鳄鱼和黑蚂蚁,而我则很难。可是‘猿 人’却救了我。只是没想到到了因柯,野性和欲望却害死了‘猿人’!现在他们死 了,只剩下我和费恩了。” 费恩慢慢地走了过来,他刚刚恢复神智,有些迷糊地走向罗德曼上校,同他拥 抱,罗德曼上校不耐烦地推开他,向后挥挥手。立即有两个士兵上前架住费恩,向 直升机走去。 “不!费恩,你不能去,你现在仍然是他们药物实验的对象。”汉尼转身对着 罗德曼上校吼叫着,“你,还有你制订‘人猿计划’的上司,是美国军队的耻辱! 我要控告你们,向美国人民揭露你们罪恶的行径!” 罗德曼慢慢地举起手枪。 “砰” 枪声响了,但倒下的不是汉尼,而是费恩,费恩清醒了过来,打倒了两个士兵, 扑向罗德曼。他又一次救了汉尼…… 汉尼看着费恩倒下,猛扑过去,一拳打掉了罗德曼的手枪,又一拳,把罗德曼 打倒,然后,像一个猿人,机敏地跳跃着,向丛林跑去。 “开枪!快开枪!”罗德曼上校大叫。 枪声响了,打得林叶纷纷四溅。但汉尼已消失在密密丛林中。 他已经无所归依,只有在丛林中成为一个“猿人”了。